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这日韩五回来的时候已经入夜,葛馨宁正瞪大眼睛看着帐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韩五脱了外袍,挤到她身边躺了下来:“这么晚了,夫人还不睡,是在等我回来么?”
葛馨宁横了她一眼,背转身去。
韩五看她露出半边肩膀,忙替她将被角掖好,笑道:“先前朝政是汝阳王把持着,如今他忽然倒台,很多事情便没了头绪,难免要忙乱一阵子,你不必每天等我。”
葛馨宁仍不出声,韩五便笑着过来揽她的腰:“好了,为夫知道你独自在家,难免深闺寂寞。等忙过了这一阵子,我一定好好陪陪你,如何?”
“你想多了。我巴不得你永远别回来呢!”葛馨宁忍不住冷笑道。
韩五愣了一下,随后失笑:“我永远不回来,对你有什么好处么?夫人莫非想当寡妇?”
葛馨宁听他说得不像话,哼了一声,不肯理他。
韩五忽地灵光一闪,自以为领会了她的意思:“夫人莫非是怪为夫冷落了你?这你可实在错怪我了,若非大夫千叮万嘱,说你身子虚,叫我不可劳累着你,我岂能忍到现在?既然夫人有意,为夫自然义不容辞……”
葛馨宁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只听他絮絮叨叨的,一时也没懂他的意思。直到腰上那只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她才猛然惊觉:“你做什么!”
“不是夫人叫我这么做的么?”韩五的语气有些委屈,手上却是半点也不肯消停。
葛馨宁气极,几次未能甩脱他,只得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在他手背上拧了一把。
韩五疼得抽了一口冷气,终于住了手:“真不许啊?”
葛馨宁怒气未消,干脆又翻了个身,把被子全夺了过来,像做春卷似的把自己卷在了里面。
韩五被她闹得哭笑不得:“夜里冷,夫人是要冻死我么?”
葛馨宁从“春卷”里面露出一双眼睛来,本打算狠狠地剜他一眼,不料恰看到他的中衣松松垮垮地滑落下来,露出精壮的半边胸膛。
葛馨宁脸上一热,忙缩进“春卷”里面去,再不肯露头。
偏偏韩五眼尖,早瞧得一清二楚,又凑到她耳边来笑道:“为夫的一切都是你的,夫人尽可大大方方地看,不收钱。”
葛馨宁气得只想撕他的嘴,无奈双手都卷在“春卷”之中,她又舍不得爬出来,只好暗暗咬牙。
韩五死皮赖脸地凑过来,将整个“春卷”揽在了怀里,嘀咕了一声:“这样抱着倒也舒服,不像原来一把骨头——如果你真有这么胖就好了。”
“你当我是猪吗?”葛馨宁忍不住探出头,吼了起来。
韩五趁机扯落“春卷”的一角,将葛馨宁的半边身子拎了出来,笑道:“我倒想把你养成猪,可惜你总是不肯长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栏。”
“你死心吧,卖不掉的!”葛馨宁没好气地道。
“那我就放心了!”韩五大笑。
葛馨宁愣了愣神,恍惚觉得自己又钻进了他的圈套。
韩五趁她愣神的空当,忽然将她拥紧,低头衔住了她的耳珠。
葛馨宁浑身一颤,身子莫名地软了下来,有心挣扎,却不知怎的没了力气。
“夫人……”韩五低低唤了一声,嗓音忽然变得有些沙哑。
葛馨宁心跳得厉害,却还是坚持着伸手抵在了他的胸前,咬牙道:“不行!”
“为什么?”韩五似乎有些委似的,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
葛馨宁实在看不下去,干脆偏过头,不肯与他对视,恨声斥道:“你这是跟谁学的?”
韩五咧嘴笑了笑:“跟傻子啊!我觉得你好像挺喜欢傻子的!”
葛馨宁气得又想拍他,却被韩五敏捷地躲了过去。
一击不中,葛馨宁怒气更甚,重新抢回被角遮住身子,依旧转回身去面朝墙壁。
这时韩五却又厚着脸皮凑了过来,从背后揽住她:“夫人……”
葛馨宁闭目装睡,韩五却不上她的当,一双手不是在她腰间乱揉,就是在她背上乱画,片刻也不肯消停。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葛馨宁猛地转过身来,对着这个忽然变得很幼稚的家伙吼了起来。
谁知刚一转身,额头恰好撞到可韩五的下巴上。葛馨宁疼得龇牙咧嘴,韩五却像没事人似的,一面替她揉着额头,一面委屈兮兮地道:“夫人,我们成亲已经半年多了,你不会打算……一辈子只做干夫妻吧?”
葛馨宁推开他的手,冷笑道:“‘这辈子就只能这么过了’——你当初不就是这么说的吗?我早已认了命,你怎的倒要出尔反尔?”
韩五想了一想,发现自己确实曾经说过那句话,一时不不禁有些尴尬,支吾半晌才道:“宁儿,那时候我糊涂……”
“可我不糊涂,”葛馨宁冷笑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夫人……”韩五扯住被角,可怜巴巴地一个劲哀求。
葛馨宁横了他一眼,夺回被角:“我当初答应嫁你,是因为我以未嫁之身有了孩子,已经对男人没了念想,而你恰好是个太监,仅此而已!早知道你这么不消停,我那时还不如死了算了!”
韩五愣了好大一会儿,还是没想明白她这句话的逻辑在哪儿。
或许女人说话是根本没有什么逻辑的吧?他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不过,大致的意思他还是懂的。
那时他不明白葛馨宁为什么会忽然生一场奇怪的病,不死不活地拖了好几个月,到如今他才算是懂得了。
大夫说是心病,是因为她一心求死……他只顾恨她、厌恶她,却从未想过,她是受了多少苦楚,才会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
勾起旧事,韩五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
那时他实在恨极了她……却不知道她咽下了多少冤屈,更不知道害她变成那样的罪魁祸首,恰恰就是他自己。
如今她这句话说得似乎不痛不痒,他却知道,那时她是真的想过死的。
如果那时她死了,他或许会有些伤感,然后会努力使自己相信她那种女人原本就该死……他很快就会忘记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害死她的凶手恰恰就是他自己。
想到那种可能,韩五的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
他忽然有些懂得葛馨宁如今的心情了。
他已经把她害成那样,让她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怨、如何能若无其事地说“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