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甚至连这厮刚才口出不逊,公然给自己犟嘴的事都给忘了。
“如此甚好,阿翁此去就放心了!”
扶苏身为大秦长公子,也是个有魄力的,交代完家里的妻子儿女,便不再纠结,径直上车而去。
丝毫不拖泥带水。
“阿翁,一路顺风,出门在外,一定要珍重身体,家里的事,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孝顺的好大儿站在府门之外,冲着扶苏车队远去的背影,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扯着嗓子给自家老爹送别,感动地坐在马车里的扶苏险些喊停马车,折返回来给他一个来自父亲的热烈拥抱。
这孩子别看平时不声不哈的,连句体贴的话都不会说,这到临头才发现,还真是个懂事孝顺的好孩子。
“我是不是平时对他太严厉了点?”
扶苏甚至都开始下意识地开始反思自己的过往,自己这位当父亲的,过去是不是太过严厉了点,是不是做得有点不称职了。
街道上的行人,都被这父慈子孝的画面给感动了。
多好一孩子!
又懂事,又孝顺,长得又好看——扶苏公子后继有人啊!
见街道上的人,路过自己的时候,纷纷给自己侧身行礼,赵郢都有点懵,什么情况啊,平时出来的时候大家好像也没这么热情啊。
一直目送着扶苏的车队彻底消失在街道的尽头,赵郢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大号抢救不回来,那就最好走得远远的,不然有这么一尊老爹在头上镇着,自己就算是想做点什么,都碍手碍脚。
不过,好在自己机灵,知道废物利——咳咳,知道让老爹发挥余热。
在家里,当着全家人的面,扶苏亲自开口,托付家中事务,自己再站在大街上再这么一喊,回头接手家中事务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谁让咱孝顺呢!
“阿媪,您慢点——”
弯下腰抱起正吃力地上台阶的妹妹南,又伸出左手牵起弟弟的小手,赵郢这才扭过头,一脸关心地提醒着自家便宜老妈。
从现在开始,咱要表现出一家之主的担当,做一个孝顺好大儿,贴心好兄长!
“这孩子真是长大了……”
看着赵郢一手抱着妹妹,一手牵着弟弟的样子,芈姬不由心中稍微有了些安慰。夫君虽然远去了上郡,但郢儿已经越来越懂事,有了几分他阿翁的样子了。
惶恐的内心,忽然莫名的就有了几分依靠。
赵郢心中却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淡定,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这些话能不能传到始皇帝的耳中,也不知道始皇帝听说后会是什么反应。
但这已经是自己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总不能对着自家老爹大吼一声:
扶苏,你再痴迷不悟,我们的大秦帝国也要二世而亡了!
真要是那么干,扶苏会不会觉醒不知道,自己肯定要完犊子。
首先,始皇帝那一关他就过不去。
这么说,可比什么“始皇帝死而地分”不差什么了。
传上一个流言传出来的时候,居住在石头周围的人都死绝了。
史记记载:“三十六年,荧惑守心。有坠星下东郡,至地为石,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始皇闻之,遣御史逐问,莫服,尽取石旁居人诛之,因燔销其石。”
赵郢半点都没有想试试自家这位被称之为千古一帝的大父还有没有提起屠刀的能力。
……
咸阳宫。
秦始皇有些心烦意乱地推开眼前的竹简,放下手中的毛笔,坐直了身子,在中车府令赵高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来自扶苏言辞激烈的反对,像一把冷冰冰的尖刀,让他的心中隐隐作痛。
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失望。
对自己这位寄予厚望的长子的失望。
其实侯生和卢生等人,不过是跳梁小丑,杀与不杀,只不过是在他一念之间,跟几只臭虫没什么区别,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到了他如今这个年龄,情绪早已经无法左右他的决断。
重要的是,自家儿子对这件事的态度。
他竟然可笑地跑到自己跟前来,劝自己广施仁德,不要滥杀无辜?
这是被儒家那群迂腐的夫子给洗了脑子吧!
你坐下来,给人家讲仁义道德,推行周礼就能天下太平了?
朕对那些六国余孽还不够仁厚吗?
可他们有一日消停的吗?
那些六国余孽,跳梁小丑,有一个算一个,有一个无辜的吗?
自己虽然覆灭了六国,统一了天下,但对这些六国余孽却并未赶尽杀绝,甚至允许他们进入朝堂,委以重用。
是他们自己不知感恩,反复横跳,一再挑战自己的底线。
这些年来,各地暗流涌动,叛乱,刺杀,流言,此起彼伏,哪一桩没有这些六国余孽的影子?
当然,对这些,他并不担心,朕能灭你们一次,就能再灭你们两次。
当初九国联合,名将荟萃,百万大军西进伐秦,尚且畏缩不前,不敢犯朕分毫,更何况如今这些已经是丧家之犬,只敢藏在底下搞小动作的区区鼠辈?
他担心的是,自己老去之后,自己这个满脑子仁义道德先王之政的儿子,能不能镇的住这天下!
他担心的是,自己奋六世之余烈开创的这一份前无古人的基业,制定的这些前无古人的政策,在自己百年之后,能不能继续平稳的推行。
以前,他有信心,现在他越来越没有信心。
自己这个儿子真的能托付天下吗?
可除了扶苏还能有谁?
他第一次开始真正的审视这个问题。
将闾?
勇而无谋,威信不足。
高?
倒是个循规蹈矩的好孩子,可惜才能平平……
难道真的要胡亥吗?
他站在咸阳宫的台阶之上,俯瞰着整个咸阳,目光有看不出的忧虑。
对于这个小儿子,他平心而论,是喜欢的,这孩子乖巧懂事孝顺,对自己的安排,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不打半点折扣。
如果这国家真的需要一个政策执行者的话……
虽然从去年自己就开始让胡亥拜师赵高学习律法,又让李斯前去辅佐,但心中却还是犹豫不决。没有谁比他更知道,跟扶苏相比,自家这个小儿子,无论是心性,才能,声望,乃至于那种让人折服的领袖魅力都远远不如。
更让他迟迟无法下定决心的是,这个小儿子,心性不够坚定。
自己百年之后,他真的能稳得住眼前这复杂的局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