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明显的包庇,大唐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了。
他们高句丽使团,在混乱的械斗中,失手打死的人,要秋后问斩。
这件事情可以全是由几个小贼挑起的,他们最重的主犯,却只是流放。
而且还要再审,终审。
三审才可定案。
不行,这事不能忍。
次日。
大朝会。
这事,就闹上了大朝会。
泉太柞忍不了,他必须要讨一个说法。
大殿之外,窦垠往四周看看,一脸的好奇。
毕竟年龄不大,生平头一次进皇宫,好奇心重点,也是人之常情。
李渊听完后,根本没搭理。
萧公公站了出来:“万年县县令,上殿回话。”
窦垠迈着小四方步进殿,依礼拜过大唐皇帝李渊,然后垂手站在一旁,不愧是名门世家出身的人,就算是年龄小,这礼也是没得挑刺。
萧公公尖着嗓子:“高句丽使节弹劾万年县县令徇私枉法,万年县县令应答。”
窦垠斜着眼瞄了一眼泉太柞后,转身,中规中矩的施了一礼。
泉太柞站着没动。
窦垠呢,也站着没动了。
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整个大殿上,保持着沉默,李渊也闭目养神休息。
就这么,一盏茶时间过去了。
窦垠依旧没动。
一刻钟过去了,窦垠没动,也没开口。
终于,泉太柞忍不住了:“尊贵的大唐皇帝陛下,外臣在等。”
萧公公清咳一声。
窦垠这才说话:“圣人,臣在等高句丽使节回礼。民部尚书秋收时在长安城南检查试种新粮亩产,遇农夫施礼,也下马回礼。今日,臣对高句丽使节,有礼在先,他却没有回礼,臣以为,不知礼便是蛮夷。”
“既然是蛮夷,怕是听不懂礼、义、信、忠之言,所以给他讲解也无用。正如臣不会去和长安城流浪的野狗去讲道理一样,无用。”
泉太柞瞬间,感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流涌上脑袋,瞬间感觉双腿发软,双手发麻,双眼一片白,什么也看不到了。
自己堂堂高句丽大对卢,却被唐国一个小官说是蛮夷。
那话说的意思就是,自己就是一个野人,不配听人话。
李渊睁眼了。
裴寂,李渊第一铁腿子,立即站了出来:“若是高句丽,都不知礼,窦县令也别计较了。”
忍着要吐血的冲动,泉太柞走到窦垠面前,回礼,再赔罪。
裴寂冲着窦垠笑了笑:“万年县,应答吧。”
“是。”
窦垠这才说道:“唐律上虽然没写,在京兆却有两条不成文的律条,第一条是:一餐之食不为窃,如果有人未经主人允许,拿了仅够一次吃饱的食物,不为过,更不为罪。失主可来衙门报账,衙门会被这一餐之食的钱粮。”
“第二条是,若京兆有人犯下重罪,依律处以上刑者,首先依古礼,适轻。而京兆府各衙门,官吏要问责,教化失职之责。所以,本官依古礼,上刑适轻,合理。”
“再者,上刑当慎之又慎,提请京兆少尹复审,请大理寺、刑部终审定案。便是依了我大唐之礼,重教化、轻刑罚。”
上刑最轻都是赐毒药,最重诛连,反正一定是死。
泉太柞追问:“为何对我高句丽使团之人,定下秋后问斩?”
窦垠转过身,对大唐皇帝李渊施礼,而后来到礼部尚书面前:“下官敢问,高句丽是否我大唐属国。”
“非也,高句丽递国书,并非臣属之国。”
窦垠听到这个回答后:“圣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而我大唐律法中,也有杀人者上刑的条例。臣是大唐的官员,没义务去教化一个外人,也没必要用古礼去适轻,臣判的,没错。”
李渊只是听着,他不可能就此事表态。
泉太柞正准备上前再次争论的时候,突听外面有人高喊:“六百里加急战报。”
没有任何事情比加急战报更重要。
就算是大唐皇帝在打扑克,也要停下,穿好衣服出来看战报。
四名禁军抬着送信的骑士入内。
立即有人检查信盒漆封。
然后捧到李渊面前。
李渊看过,萧公公将战报送到了裴寂手中。此时裴寂还是仆射之职,这是他份内的事情。
裴寂看过,对朝堂上的众臣说道:“河北有一支悍匪,袭击了柳城县,劫掠富户,带着大量的财富,以及民女数百人,从海上逃走。平阳公主已经着令大将军李艺带精锐镇守柳城县。”
“经我大唐水师追赶,这只悍匪逃往高句丽金州后,不知去向。高句丽的兵马阻挡我大唐兵马追击。”
裴寂这番话,只差明说。
我怀疑是高句丽人伪装成悍匪,偷袭了我大唐的柳城县,造成了许多富户被抢,几百女子被劫走。
大殿之上,但凡是一个识字都能听得懂裴寂这话的意思。
泉太柞更是心内慌的满头大汗。
正想站出来解释两句。
不过,萧瑀却站出来说道:“泉大对卢,这件事情很可怕,请速派信使回去,高句丽的海岸也要小心这些悍匪。为保普通民众之安然,当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