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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上了校服,直接去学校。孙明杰没时间送我,给了我十几块钱,让我打车。
我笑着道谢,拿了钱出门,下楼的时候,在停车场走了走,可是我没看到东鹏的车,他的住处应该不止一个,不见得时时刻刻能遇到。
我坐了公交车,剩余的钱,我就能省下来了。一路上都很忐忑,学校门口的公告栏前面,人山人海,都在那边议论纷纷的,分数和人名都在上面。
我看到很多眼熟的学生,都是来看成绩的。
我不动声色的看过去,一目十行的寻找我名字,我考上了,而且成绩还不错,能在学校排上前二十名。
“恭喜你啊江颜!考上了!”有人对我微笑。
我点点头,带着礼貌的笑意,表情平静,可是心里却是很激动的。我可以上重点高中了,以后有了好前途,我是不是就有能力报仇了?
杜鹃和吴大川都考上了,但是杜鹃是自费,吴大川的分数比我还高,我们估计会一个班了。
杜雯雯的分数也够了自费的标准,她化学那一科虽然很烂,可是别的科目还是不错的。要是正常发挥,也能勉强考上重点高中。这就是她惹我的报应。
我知道,她母亲不会让她上自费高中,不知道她会去普高,还是会在蛋糕厂继续打工。
想到杜雯雯,我心里也有点不安,可是也只是想想就算了,如果她不害我,我自然不会害她。世界上的可怜人那么多,我同情不过来。
我不想做一个好人,可是做坏人也没什么经验,好难。
我看完了成绩,又问了一下报到时间,把初中毕业证顺便取了回去,就要离开了。
“江颜!”有人在喊我,是林乔正。
他在门口,他神情冷漠,眼里是痛恨和鄙视。这些日没见,他晒黑了一些,个头似乎也高了,很帅气的一个男孩。
我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和孙明杰说的一样,他和我的友谊永远不可能继续存在下去了,我也不和他说话了,想要绕过去。
“你站住!”他抬手拦住我的方向:“你没什么对我说的?”
我说道:“我没有。”
林乔正脸色发青,控制不住的愤怒:“江颜,你是不是太不要脸了!竟然讹诈我妈两万块?看你那么可怜,我才好心好意的把介绍到饭店去,你却不知情不欠意,最后还要讹诈我们家的钱?你就这么缺钱吗?你为了钱,什么无耻的事情都做?”
我不说话,这女人果然没说什么好话。
“我真是瞎了眼睛,竟然能帮你这么多次!你为什么坑我的母亲。”林乔正痛心疾首。看那个架势很想把我杀了。
我说:“我没有坑她,我不管你妈是怎么说的,我都没有讹诈钱财。”
“我亲眼看到你给我妈发的短信了,你不要说那个不是你的手机号!我查过了那个银行卡就是你名字!”林乔正抬起脚来,他没有踢我,而是重重的踹到了我身后的校门上面。
沉重的校门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响,轻轻的晃动着,上面掉下来很多灰。
我看着他:“你脚疼不疼?”
“少假惺惺的!”林乔正脸色发青,用手指头指着我的脸:“如果你不是一个女生,我现在就能打死你信不信!”
我说道:“你妈说没说我为什么讹诈了她的钱?我只是一个小服务员,有什么本事可以讹诈她的钱?”
林乔正愣了一下,然后说:“我没有问,可是想也知道,你一定知道了我们妈做生意的一些内幕,所以才想要钱的,你那么穷,当然见到钱就眼睛发直,有这个机会,你能错过?我小时候,爷爷曾经对我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我还不相信,现在我真是明白了,你真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我看到你就恶心!你怎么就这么贱,这么卑鄙!穷不可耻,可是你因为穷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做坏事了?你太不要脸了!”
“你不相信我是不是林乔正?你觉得我没有钱,会做出这些事情来,我会贪财如命?只要捡到钱了,就会毫无原则,非要不可,脸面也不要了,即便那个人是你的母亲,我也要弄钱?也不在乎你的友谊?”
林乔正看着我,半晌才说:“钱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我不信你。我信我母亲。”
我气的嗓子疼,想要和他争辩大吵,用最尖酸刻薄的话讽刺回去。我要揭穿他妈的真面目,可是突然就觉得意兴阑珊,什么也不想说了。
我是真心把林乔正当成一个好朋友的,他乐观,热情,帮了我好几次,我觉得他很好。可是我现在才发现,他只是觉得我可怜,所以才会照顾一二。也是觉得我可怜,才把我介绍到他家的饭店。他从没有把我当成他的朋友。
林乔正冷笑;“我还真是个傻逼,有些人就是不能帮,我当初也应该让那些人欺负死你,省的你出来害人!”
我很像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林乔正,可是又觉得何必呢。让母子两人生分,我和他就能好?将来人家俩人和好了也会有隔阂,只会恨我多说废话。
林乔正见到我就会想起蒋青山和他的母亲的交易。心里多尴尬。还是让他什么都不知道吧。起码顾思思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儿子的。我没有父母之爱,为什么要让他和我一样倒霉。
林乔正看着我:“你没词了吧?”
“我无话可说。我是管你妈要了两万块,可是那是我该得到的报酬,至于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和我心中有数。你也没必要知道。我们也不适合做朋友了。就这样吧。”
“你站住!”林乔正扯住我的胳膊,咬着牙我看着我:“你把两万块还给我妈,我们还是朋友。我给你一次机会。”
“可我不需要你做我朋友了。”
“江颜!”他的脸上是失望和难过,还有一些鄙视。
“你给我的不是友谊,是高高在上的施舍和轻蔑,这就是你说的对我好?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欠了你的,希望改日可以有机会还给你。但是朋友就没得做了。再见。”我说完了匆匆的走出去。
林乔正愣了一下,然后追着我过来了。
“你站住江颜!”
我飞快的跑出去,抬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飞快的走了,我看到林乔正在后面追,嘴里面还骂着脏话。
“你以前穷的吃不上饭,捡垃圾活命!现在你讹诈我妈的钱,就有钱打车了?你去死吧江颜!就是你以后跪在我面前,我也不搭理你了,你是最恶心的女人!”他说着还把垃圾桶给踹翻了。
他的脚一定很疼。
而我上了车,就觉得腹部隐隐约约的疼,掀开衣服,里面的纱布都红了。知道是刚才走得太快了挣开了伤口。我一直忍着痛,没吭声。
想了想,我拿出了手机给顾思思发了一个短信:如你所愿,我和林乔正已经反目成仇,你也该满意了,以后不要骚扰我。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没有回复信息,我把手机放好了,不愿意在想林乔正的事情。
回到了孙明杰的家,换鞋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双红色高跟鞋放在那边。孙明杰的房间在最里面,此时紧紧关着。音乐有音乐声。
我走过去,音乐很婉转,仔细听了一会,是那首不朽的乐曲,theoneyoulove。前奏的萨克斯风很是吸引人,我曾经在一个咖啡馆打工,那里经常放那首歌。
一个女人笑着说了什么,孙明杰开怀大笑,然后又是一阵宁静。大概在接吻?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靠在床上,手里握着舅舅给我的手表。
我忍着伤口疼痛,闭上眼睛,真的好疼啊。不断地冒冷汗,衣服都湿了。
我也许该问问止疼药在什么地方,可是我不想打扰他。
我昏昏沉沉的煎熬着,终于,我见到孙明杰走进来了。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这么粗心大意?”
给我换了纱布,给我吃了药。一直没有和我说话,我的头耷拉着,很没精神。
“你是不是不舍得打车,就坐公交车了?为了省点钱,把伤口撑开了,真是够糊涂的。为了这点钱你至于吗?我又不是不给钱了。这小家子气是改不了吗。”
我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的哭了。
不是因为他说我,而是我想到我经历的事情,林乔正的不理解,顾思思的出卖,还有蒋青山夫妇的变态,东鹏的仇恨报不了,我的父母生死不知,我活的怎么这么失败!
孙明杰拍拍我的后背:“不要哭了,想开点。会好的。”
我浑身颤抖:“我为什么这么惨?我好疼。”
“吃了药,一会睡着了就好。真是个愚蠢的女人。”孙明杰把我放在了床上,拉上被子。
我看着他:“安慰人都这么敷衍。小心我不帮你了。”
孙明杰一愣,然后笑道:“你让我怎么安慰你?你在发烧,很烫。”他又伸手摸摸我的头。
我抽抽着鼻子:“嗯,我难受。我下次不在为了那点钱就不要命了。我还是失去了我的友谊。我本来就没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