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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针可闻的气氛下,赛润妮缇终于开了口。
“一家人难得一起吃顿饭,何必和孩子生气呢。”她给空了的酒杯再次倒上酒,安抚着父亲,“贝拉既然已经知道错了,你别总板着脸。”
贝拉听到母亲这样说,恢复了一些勇气,抬头飞快地扫了父亲一眼,又低下头嗫嚅道:“是的父亲,我知道错了。”
又是一阵沉默。
“好吧,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犯了错必须要受罚。”父亲重重地哼了一声,“不然怎么能长记性呢?”
身旁的贝拉似乎松了口气,非常自觉地站起身走到父亲跟前。
“啪”的一声,异常响亮。
父亲甩着胳膊,给了贝拉一个巴掌。
力气之大,几乎将人给打飞出去,贝拉随着惯性往后跌去,一直撞到身后的墙壁才停了下来。
图南浑身一震,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饭桌上其他人反应。
仙度瑞拉低垂着脑袋看不清神情,而塞润妮缇则是看着被打的贝拉满眼心疼之色。
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好了,贝拉,过来吃饭吧。”父亲声音嗡嗡的,“记住这个教训,下次不要再犯了。”
“是的父亲。”贝拉捂着脸走到图南身边坐下,木然地说道。
图南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贝拉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挂着血丝,本就因为肥胖而略显拥挤的一张脸,变得愈发可笑起来。
可她笑不出来。
谁知道她会不会一不小心就踩到父亲哪一根搭错的神经。
父亲喝了口手边的葡萄酒,咂吧了一下嘴,延续起刚才未完的话题。
“王宫的告示已经贴了出来,明天晚上王宫就会举办舞会,邀请全城适龄的女孩参加。”
他眯着眼睛看着桌上的三个女儿,“你们三个都可以去参加。”
贝拉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碍于刚才的教训,张了张口,还是没能说出来。
反倒是一直低着头的仙度瑞拉开口了,“可是父亲,参加舞会需要礼服裙,我没有可以参加舞会的裙子。”
塞润妮缇下午的时候特意给了她一条新的裙子,虽然样式简单也并不昂贵,但与早上仙度瑞拉身上那条又脏又破的裙子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
“这有什么难的。”父亲满不在意地说道,“让你母亲为你置办一条新裙子好了。”
塞润妮缇微笑着点头。
图南听到身旁的贝拉发出不满的哼声。
仙度瑞拉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父亲却打了哈欠,起身走向了卧室。
“我要睡一会儿,不要打扰我。”
“好了女儿们,吃完晚餐早点去休息吧,明天我会带你们去买新裙子。”塞润妮缇压低声音说道。
“至于你,仙度瑞拉……”她皱了皱眉,露出一个十足恶毒后妈的笑容,“我想你平时那么忙碌,应该对舞会并不感兴趣吧。”
“不,母亲……”仙度瑞拉小声反驳,“我想参加舞会。”
塞润妮缇的笑容冷下来,拿起桌上的贝母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了起来,那双锐利的眼睛轻轻扫过仙度瑞拉。
“好吧。”她叹了口气,“谁让我是一个善良的人呢。”
仙度瑞拉还来不及高兴,忽然又听到她说,“但是现在家里花销太过紧张,舞会穿的裙子,还是你自己想办法吧。”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乖女儿,你是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去麻烦你父亲的吧?他工作那么辛苦,回家如果还要为这种事烦心……”
仙度瑞拉微微垂下眼帘,“是的母亲,我明白。”
贝拉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到底谁才是老鼠。
图南假装低头切着盘中的牛排,在脑中默默地思考。
现在来看,贝拉是玩家的可能性很低。
至于其他几个家人,她还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又或许,老鼠根本还没有出现。
还需要继续观察。
吃过晚饭,图南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父亲的鼾声震耳欲聋,哪怕关上门,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干脆起身推开窗户。
童话世界的月亮似乎总是又圆又亮,将仙度瑞拉的院子显得十分明亮。
仙度瑞拉坐在院子里,借着月色在缝一条裙子,身旁有许多叽叽喳喳的小鸟在地上跳来跳去。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她抬起头,眼睛微微眯着,朝她看了过来。
图南这一次没有避开她的视线,抱臂看着她。
仙度瑞拉似乎有种被发现的窘迫,将手中的裙子往身后藏了藏。
图南关上了窗户,但故意留了一条缝隙。
她留心观察了许久,大约午夜的时候,仙度瑞拉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起身伸了个懒腰。
她满意地看了看手里的裙子,进屋去了。
图南坐在窗户边看了两个小时,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她打了个哈欠,起身准备休息了。
上个副本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让她深刻明白了睡眠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父亲的鼾声依旧响亮,像一曲交响乐,节奏分明自带混响。
图南睡得并不好,徘徊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缘,直到窗外的日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眼皮上。
她与困意略微斗争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父亲的鼾声已经停止了,想必是已经睡醒了。
图南不清楚如果睡懒觉会不会触怒父亲,于是动作飞快地起身换上衣服,洗漱完推开门下了楼。
下楼的时候果然看到父亲正坐在大厅中,仙度瑞拉在父亲身旁正襟危坐,看到她下来时立刻起身朝她问好。
父亲喜欢姐妹之间关系和睦。
图南也向她点头问好。
父亲露出赞许的笑容,满意地点点头。
贝拉下来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塞润妮缇不知为何今早没有叫她们起床,她又一向喜欢赖床,下来的便迟了一些。
动作太匆忙,头发还有些乱。
父亲脸色沉了下去,不满地伸手又打了她一巴掌。
贝拉昨晚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下去,又添了一个新的,左右脸肿得像馒头,看上去又可笑又可怜。
“谁家的女儿会起那么晚。”父亲怒道,“你这样以后嫁了人,是会给我丢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