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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场瘟疫,沐轻鸿还是心有余悸的。
她还记得,前世她大婚那年,入了夏后阴雨不断。就连那几十岁的有经验的老农都说,活了那么大岁数,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雨水。
进了七月,北方许多地方更是因暴雨被淹,甚至连京城周边也不例外。
大水退去后便是大面积的疫情。
当时,二皇子为了积累能够立足朝堂的资本,在她的建议下,请旨亲往疫区赈灾。
皇帝虽然对二皇子并不如何看重,但好歹也是自己儿子,还犹豫了一下。最后看二皇子诚心要去,才下旨令二皇子代行钦差事。
那一次,二皇子是带着棺材出京城的。
到了疫情最为严重的金洲,他对着惊恐不安的灾民立誓,疫情不除,绝不回京。
待疫情平息,二皇子重回京城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儿,干瘪得如同老了十岁。
也正是因那一次赈灾,二皇子在皇帝眼中,从不受宠的庶出皇子,一跃成为了有担当,能做事的好孩子,为二皇子以后的夺嫡之路铺就了基石。
天灾沐轻鸿无法阻止,但她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前世二皇子离开京城赈灾,她便在京城里帮着筹措药材。但当时许多药商药铺都开始囤积药材趁机抬价,以至于她琢磨出了药方,却苦于药材不足耽搁了不少的时机。
这辈子她既然是要嫁给萧离的,那这赈灾一事,自然就轮不到二皇子了。
沐轻鸿写了个条子,让霜降送去了翊郡王府,约着萧离在凌云寺一见。
凌云寺里供奉着沐轻鸿父母的长明灯,萧离以为沐轻鸿是邀他一同祭奠父母,很快就赶到了凌云寺。
沐轻鸿拿出一张早就写好了的单子,上头列着许多的药材。
“这是?”萧离不解。
沐轻鸿一笑,“王爷信我不信?”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但萧离还是点了点头。
“你我就要结为夫妻,自然该彼此信任。”
“那就好。”沐轻鸿道,“我曾在庄子里生活多年,日常除了看书,便是喜欢去田间走动。那些农人与我说过,雨水落水多,小河大河满。这话的意思便是,雨水那天若是雨大了,这一年怕是就要有遭水灾的地方。”
萧离自幼长在宫中,从未听说过这些,“这样有趣?”
沐轻鸿白了他一眼,“有趣什么?你忘了,今年本来天冷,正月里初还在下雪呢,偏偏雨水那天,就下了老大的雨。”
她这样一说,萧离也想了起来。
雨水节气那日,的确是先雪后雨。
“昨日我做梦,梦见今年夏天必有大水。”沐轻鸿叹了口气,“俗话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我略通医术,这上头的草药都是可解疫情的。找王爷来不是为了别的,我想若能先行预备下这些,也是有备无患了。”
萧离眉头皱起,沉思良久。
沐轻鸿看着他,轻声道:“若是你不便……”
“这不是小事,须得从长计议。方才你所说的梦中大地被淹疫情四起,这话不要再对第二个人说。”
萧离正色道。
沐轻鸿所说的,无论成不成真,落在有心人耳中,都会是一场灾祸。
他不会让她去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