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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轻鸿语毕,满室皆惊。
特别是沐二老爷和沐清如,面上神色难看得可怕。
柳姨娘看看沐二老爷,又看了看儿子。见沐开阳并不惊讶,反而是敛眉垂眸,镇定不语。想到了一种可能,柳姨娘腿一软,险些坐在了地上。
幸好,有沐清雪在她身边一把扶住了。
沐清雪一张圆圆的脸蛋上满是仓皇。凭心而论,沐轻鸿一直待她极好,她自然是相信堂姐的话。
她只是天真,又不是傻子,只要稍稍动动脑筋,没有了沐摇光,整个侯府谁受益最大?用脚丫子也能想出来了。
但……
沐清雪惴惴不安地觑了一眼沐轻鸿,低下了头。她有些难过,更多的是难堪。
她感觉自己没脸待在堂姐跟前了。
甚至他们这一房人,都没脸见堂姐。
“沐轻鸿!”陈老太太掐着点儿醒了过来,指着沐轻鸿大骂:“你个黑心烂肺的死丫头!”
她颤颤巍巍地走到沐骄阳身边,半跪在地上将人抱在怀里大哭:“没天理了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吧,打个雷劈死这不孝不悌的东西吧!”
嚎了两嗓子,见没有人上来劝慰,陈老太太一抹眼泪,又开始哭早就过世的丈夫。
“老侯爷呀,你怎么这样狠心,扔下我们就走了啊!你无知无觉地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地被人欺负!你个狠心短命的啊!”
一唱三叹,颇有站在戏台上的范儿。
陈旭掏了掏耳朵,觉得这哭喊声太过刺耳,“太吵了!”
头一摆,跟着他的两个人默契地上前,一人一条胳膊拉了陈老太太起来。
本来就昏迷着的沐骄阳又一次脸着地摔在了地上。
“老太太,您老保重着些,往这边儿坐下啊。”
“哎哎哎老太太又厥过去了。”
也不知道二人用了什么法子,陈老太太被放在椅子上后脑袋歪着,似乎真的又晕了过去。
沐二老爷又气又急,一面去看自己亲娘,一面又以目视沐轻鸿,“二丫头,你太过了!”
“您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沐轻鸿淡淡道。
她抬起眼帘,本来便有些上挑的凤眼之中,愈发像是千年未曾融化的冰雪,威严,冰冷。
在这样的目光之下,饶是沐二老爷常年游走于朝堂之上的男人,也不禁产生了一种错觉——他面对的,不是隔房的侄女,而是一个浑身上下充满了威压的上位者。
沐二老爷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沐轻鸿看着陈旭:“小陈大人,我不为难你。你掌管五城兵马司,城中出现盗匪,是你的职责吧?”
陈旭笑:“是。”
“那么,我不为难你。这个人……”
沐轻鸿手指点向沐骄阳,“半夜入室,偷了我这里的羊脂玉观音打碎。虽不知其中缘由,但我想着,交给你带走,总是可以的。”
陈旭连连点头,“交给我交给我。”
“至于我兄长失踪一事。”沐轻鸿再次垂下眼帘,“本就疑云重重。方才吴氏情急之下说出我兄长早已不在人世。我相信,这不是一时的口误。不过,查案一向由大理寺、刑部,再或者是应天府负责。小陈大人,不知我该将她交到何处?”
陈旭想了一下,“应天府只查寻常百姓的案子。刑部主审官员和恶案。侯府世子乃是勋贵,应该交由大理寺。”
沐轻鸿叹道,“那就……直接送大理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