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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
庶出,续弦,是陈老太太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
被沐轻鸿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指了出来,陈老太太眼前发黑,稳了稳心神,甩开了扶着她的,被吓得脸色都已经雪白的丫鬟,抡起拐杖就朝着沐轻鸿打了下去。
沐清雨惊呼一声,用手捂住了嘴,眼里闪动起了兴奋的光芒。
该!
就该让沐轻鸿也尝一尝被打的滋味!
但是陈老太太的拐杖并没有如她预想那般落到沐轻鸿的身上。
沐轻鸿的手,将拐杖稳稳地架住了。
陈老太太怒道:“孽障,你敢跟我动手!”
“孙女不敢。”沐轻鸿嘴角弯了弯,“世人都知道我自小被送出侯府,庄子里长大没有教养。我不懂那些弯弯绕绕,性子直,有什么就说什么。祖母待我慈爱,我自然就敬重祖母。若是待我不好,还不许我说了吗?我想,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的眼睛分明是弯弯的,但眼神深处却不带半分笑意,雾沉沉的眸子犹如看不见底的深潭,令陈老太太无端端地从背后生出一股子寒意。
沐清雨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晚辈还能对长辈这样说话。
她咬了咬嘴唇,牵动脸上伤处,禁不住嘶的发出了声音。
多少年了,陈老太太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这种明晃晃的轻视了!
她又惊又怒,颤巍巍的手指头指着沐轻鸿,接连说了两个“你”字,一头就往地上扎了下去。
白露稳稳地托住了陈老太太。
沐轻鸿指挥着,“祖母晕倒了!快,把她老人家扶到软榻上去!”
眨眼之间,仿佛方才那些大逆不道的话都不是出自自己的嘴,沐轻鸿已经换上了焦急的神色,“快去取我的薄荷冰片膏来。”
又转头呵斥沐清雨,“你还干看着做什么?过来服侍祖母!”
声音严厉,充满了令人不敢怠慢的语气。
沐清雨不由自主地走过来,伸手去扶着陈老太太的另一边,和白露一起将人送到了软榻上。
沐轻鸿晃了晃,用手扶住额头,往后退了两步,娇弱地跌进了椅子里。
“头好晕!”
沐清雨:“……”
方才那个伶牙俐齿,胆大包天的到底是谁!
白露取了薄荷冰片膏来,挑起一小块儿抹在了陈老太太鼻子下面。
陈老太太打了个喷嚏,睁开眼眨了眨,就开始嚎啕大哭。
“母亲这是怎么了?”
沐二老爷和二夫人走进屋子,见到陈老太太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忙上前询问。
儿子来了,陈老太太觉得终于是有了替自己做主的人,抓住沐二老爷的手就是一声悲嚎。
“儿啊,你娘可没脸再活下去了!”
沐二老爷扶住亲娘的胳膊,“母亲这是怎么了?怎么跑到二丫头的屋子里来哭闹?”
“都是这个小贱人!”陈老太太手指向了沐轻鸿。
沐二老爷皱眉,“娘!”
听二夫人说陈老太太往揽翠楼来向侄女讨要珠宝,沐二老爷就知道不好,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
“娘,您身体不好,儿子送您回去!”
“回去什么?”陈老太太这会儿正上头,没注意到儿子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甩开了儿子的手,拍着身下软榻吼道,“你立刻把这个贱丫头给我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