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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脚猫号此行目的地,便是玛格星系的旧玛格欧斯,曾经繁荣富庶的人类殖民地。
根据网络上能找到的各种视频、沉浸式电子旅游资源和照片,玛格欧斯星曾经是一颗拥有独立生态的星球,由于靠近蓝巨星,星球气温很高,人类殖民后在这里种下了来自热带的草籽,经过几百年发展,构建出了脆弱但美丽的大片草原。
速子科技轰炸后,脆弱的人造草原生态迅速消亡,这颗星球如今已经一片荒芜,除了幸存者和掠夺者外鲜有生命迹象。
“船长,我们已经抵达玛格欧斯星高轨道位置,再往前走就危险了!”
大副杰夫里看着投影里玛格欧斯星近地轨道和中轨道密密麻麻的太空垃圾,头皮发麻。
这些金属残骸,由玛格欧斯的卫星、逃难飞行器和防御舰队的尸体组成,速子科技摧毁了星球轨道防御部队,轰炸让百姓慌乱之下乘坐大气内飞行器逃亡,这些飞行器不具备太空飞行能力,要么失去升力坠机,要么耗尽燃料变成金属棺材饿死主人。
剩下的,都被速子科技恶趣味的船员们用火炮点爆。
这些太空垃圾,就是玛格欧斯的墓志铭。
杜亚眼角已经带着泪,他揉了揉眼,把哭意按下去,向投影里传入程序,只见原本杂乱无章的太空垃圾随着程序加载快速被标记颜色,一条曲折且不断在变化的航路显现。
他消沉地说:“这是新玛格欧斯人这些年清理出的航线,地上还有许多不愿意离开的居民,我们定期会给予一些资助。”
大副看看李斌,见船长点头,他便指挥舰船驶入其中。
三脚猫号护盾时开时关,金属撞在护盾上引发电池组废热堆积,低沉的轰鸣从电池组舱里传到舰桥,仿佛巨兽不堪其扰。
船员们沉默着,舰桥分外安静。直到飞船逼近近地轨道,太空垃圾便少起来。这里的残骸因为过于靠近行星,已经陆续化为流星回归大地,地面上稀疏的陨石坑是它们存在的证明。
“工程组准备作业,放出重型机械!”
随着李斌下令,货舱缓缓开启,伏尔甘带着船员拴着安全绳,头朝星球脚朝飞船,用推进器推着机械落位。
伏尔甘看着头顶的大地和变换的铅灰色混脏黄的云团,只觉得手脚发软浑身冒汗,在这个距离,作为在空间站出生长大的太空人类,是真的能深刻感觉到星球的引力的。
如果不是安全绳,这会儿他已经在往头顶掉了。
“重型机械落位。”
频道里传来工程组的消息,杜亚又输入一段程序,在李斌主持下,飞船开始提速,与星球自转速度同步。
18分钟后,同步完毕。李斌站起来,开始给船员派发任务:
“本次着陆由我带队,工程1组、水手长及武装水手跟着,其他人留在船上。我不在的时候,一切船务以大副命令行事。”
“是!”众人应道,李姝看着哥哥带走弟弟,心再一次揪起来。
逃生舱前,李斌对送行的大副说:“船上靠你了。”
杰夫里扯出勉强的笑:“我这儿能有什么事儿,太空垃圾护盾一开就解决了。船员都最服你,我要跑路他们不得活撕了我。倒是你,地上可不比天上,我听说这种文明灭绝的地方掠夺者到处都是,这些高科技蛮子可没法靠你那张嘴说服。你小心点,不行就撤回来。”
他这话说得直白,把玛格欧斯星的人都说成了蛮子,一点也不顾忌杜亚的想法。
按杰夫里的意思,李斌就该老实待在船上,他的脑子才是船上最贵的,简直堪比珍稀的AI核心。
李斌没回话,只说了句‘走了’便率先入舱。
三脚猫号作为勘探舰,天然具有勘探行星的能力,它的逃生舱除了逃生外,还能兼具行星登陆舱和返回舱功能。布置重型机械,也只是为了投放物资和回收战利品。
“逃生舱启动倒计时:59、58……3、2、1发射。”
剧烈的颠簸,狂乱的旋转。大脑眩晕、眼球充血、胃液翻滚,压抑的哭喊,最后是降落伞打开G力再变,警报声里眼前一黑,美美地昏过去,剩余的痛苦,都被大脑忘记。
等李斌再醒来,入眼的是老独眼那张刀劈斧凿的丑脸。
作为经验丰富的前陆战队,其他人都被空降弄晕过去,只有他落地便出舱,踉跄两步,调整了腿部义肢功率,立马生龙活虎起来。
他先掏出实弹武器,在周遭布置好监控和地雷,这才挨个打开逃生舱,等轮到李斌的时候,营地已经修建起来了。
这辈子第一次踏足大地,李斌只觉得浑身沉重,四肢发软,脊椎都伸展不开。
杜亚躺在地上,脸上扣着呼吸器,生无可恋道:“你也是第一次登陆星球吧,都是这样的,太空里没有重力,即便营养膏里有很多补剂,也避免不了肌肉萎缩,幸好我们都经过基因调试 ,一天就适应了。”
他说着费力抬起手指,指着扛起桁架组装信号塔的老独眼:“只要有过几次经历,相关基因就会激活,往后再登陆,几个小时就能像他那样。”
李斌跟无骨人一样瘫着,身边是号称武装水手,实际差远了的船员。
李厂振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他半趴着费劲地提着一袋绿油油的营养剂:“哥,吃点东西,水手长说基因激活后会大量合成肌肉,营养消耗快。”
李斌伸把营养剂的吸口插进头盔边的补充接口里,用头盔自带的补充渠道喝了一口,本能地皱眉,强忍着刚经历G力折腾的胃部不适把补剂喝下去,然后把营养剂推给杜亚。
等到杜亚一喝立马吐出来,呕呕声不断,他看着糊一头盔的杜亚,这才哈哈地笑着问:“你怎么这么快就能动了?”
李厂振憨笑着回答:“我们工程组是第一批唤醒的,而我是第一个,哥,水手长还夸我有天赋,能吃陆战队这碗饭呢。”
李斌夸了弟弟两句,打发他去帮杜亚,在杜亚的咒骂里,李斌伸手往背后摸,摸到熟悉的沟壑痕迹,他艰难转身,便看见自己靠着的,是一面用石块和水泥搭建的断墙。
曾经这面墙或许是一处别墅的外立面,又或者是某个放牧家庭的临时居所,这里曾经水草丰美,孩子们天真地笑着,带着希望从地球出发,跨越数百、数千光年距离,把生命延续。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李斌低吟着古诗,放眼望去,尽是尘埃滚滚,戈壁无边无沿,锈蚀的金属杆与混凝土堆组成的建筑废墟几乎看不出曾经的痕迹。
偶有半面建筑,也和身后的断墙一样随时可能倒塌。
“可惜了。”李斌遗憾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