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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宴书递给她,一字一句地说:“定情信物。”
崔窈宁打开,捡起来。
一根玉簪,大片大片的海棠花簇着一个襦裙美人,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那美人的脸,好似生得和她有几分相似。
她抬起脸,问出自己的疑惑。
裴宴书颔首应下来,低声和她解释:“是我自己雕琢的,不知合不合你心意。”
他面对她,就像在沙漠中见到一片绿洲。
因为曾经失望过太多次,所以即便见到绿洲,也生怕这是幻觉,小心翼翼,一点点地触碰。
崔窈宁反复把玩着玉簪,忽然抬手簪入鬓间,捧着脸眉眼弯弯地问他,“好看吗?”
裴宴书清冷的目光从她妩媚明艳的眉眼掠过,最终定格在她鬓间,轻轻颔首应下,“好看。”
不是玉簪好看,是她好看。
少女的语气有几分不满,“那你为什么不送给我?”
裴宴书怔了半天,那双漆黑清冷的眸子里浮现出清晰的困惑,低声问:“不是已经送了吗。”
“不一样!”
少女脸颊微鼓,好像有点不太高兴,板着脸说:“你先送我,和我送你之后你再送我不一样。”
裴宴书听明白了,却又没听明白。
有点绕。
不过裴宴书唯一确定的一点,是她生气了。
他从未有过和姑娘家单独相处的记忆,不知道崔窈宁为什么会生气,可却知道要怎么哄她。
他眉眼低垂,身体本能比反应更快,“抱歉。”
裴宴书将亭中的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又说了一声抱歉,态度诚恳,挑不出一丝错。
崔窈宁说完那声后其实就有些后悔了。
她明知道裴宴书生来不通情感,五感淡漠,能做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何必来为难他。
她有心想说个抱歉,却又拉不下脸。
见他主动出声,崔窈宁心头的愧疚感更重几分,她抿着唇,低声说:“抱歉。”
裴宴书怔了下,“为什么这么说。”
少女眉眼耸拉,嗓音细若蚊吟,脸颊因为不好意思生出几分浅浅的晕红,“我不该对你生气。”
她看起来像是挠了人以后手足无措的小猫,想亲近人又不好意思,只能故作无所谓的样子来掩饰心头的不自在。
裴宴书心头软了下来,将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很多事我做得兴许不是很好,你不高兴也是正常的事,下次你直接和我说,我会一一改。”
他清冷的嗓音听起来格外温柔。
崔窈宁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默了许久,她忽然忍不住问:“裴行之,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
四下静谧极了,微风送来一阵阵海棠清香。
许久,久到崔窈宁以为裴宴书不会回答她时,风中忽然了传来青年极淡的一声“嗯”。
崔窈宁把玩着乌发的手一顿。
嗯?
裴宴书他说嗯?!
他承认了,他就是心悦她!
崔窈宁忽然有些说不上来的兴奋,兴冲冲地想打趣他,刚张开嘴想说话时又觉出几分不对。
她好像没法打趣他!
无论谁赢了,羞赧的人都会是她。
崔窈宁闷闷地泄了气,打消了这个念头。
裴宴书见她神情变化不定,好似有点沮丧,便将那一句“不是一点点”咽下去没再提起。
这样已经足够了。
崔窈宁难掩心里的好奇,“什么时候的事?”
青年眉目平静,好似一汪古井不波的湖面,他垂下眉,睫羽轻颤,“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崔窈宁想了想,那就是在春日宴的时候了。
没想到那时候裴宴书就喜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