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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会缺这个?
李老头如今就剩下这么个孙女,宁愿不要这锭银子,也不肯让孙女有遇到半点危险的可能。
四下一片唏嘘声。
有的骂李老头傻,有的说他本性纯善,不过大家话里话外还是觉得他放弃攀上这样的大人物可惜。
这个选择令杜存瑜多少有些高看了他一眼。
这种升斗小民居然也有勇气拒绝?
他倒是和这些客人想的一模一样,一定是因为李老头不知道这几个名字代表了什么,若是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勇气能够拒绝就不知道了。
杜存瑜原先就没想明白为何行之要去这茶水摊买花,他虽然不是那种极端的血脉论者,可对平民也没有相交的心思,更不用说亲自过来买花。
高看一眼,也仅是如此。
等了这么久,他已经有些不耐了。
杜存瑜勒着缰绳,随口说道:“你费这个功夫做什么,随便打发一下算了,再不走,崔九姑娘就要赶上来了,到时候若是瞧见你在这买花啧啧。”
裴宴书望了眼爷孙俩,换了一种方式。
裴宴书和杜存瑜骑着马速度快,走在了前面,平阳侯府的车队就慢了些,前面载人,后面载着各种要带回去的药材花瓶摆件,慢悠悠的出了城门。
崔窈宁和崔萱坐在最中间的马车。
难得出来一次,崔萱新鲜的厉害,觉得外面的山水都比平日里见到的秀丽,趴着车窗四下张望。
车队行驶了好一会儿忽地停下。
几个仆人快步过来,没敢靠近马车,站在外面说:“九姑娘,有个女娃拦车,说是有话要和您说。”
意识到有人拦车后,平阳侯府的仆从先是一怒,不过见到女娃身旁跟着安平大长公主府的人后,那抹火气又散了个干干净净,化为了小心翼翼。
问清楚缘由,这几人才敢领着她来见崔窈宁。
“什么人?”
马车内传出少女清脆的嗓音,似银铃般悦耳。
听到这道悦耳的声音,翠娘没忍住抬起头,车窗的纱帘微微掀开,露出一截皓腕,上面套了两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那种绿嫩生生得,衬得她肤色雪白细腻,仿若会发光似地让人移不开眼。
翠娘不知怎么的,生出几分局促。
原本还算伶俐的口舌,在这一刻仿佛失效了,她踮起脚尖将手里捧着的那束海棠递了过去,结结巴巴的说:“这…这是一个贵人让我转交给您的,他说山野间的海棠开得极好,请您赏一赏。”
那双细白漂亮的手从车窗接过那束海棠,这样敞开,让翠娘见到了那张足以令山河日月都为之倾倒失色的芙蓉面,她睁大了眼,直直地看着她。
小孩子的喜恶极为明显。
少女弯了弯唇,捧着那束海棠,低头嗅了嗅问:“那个贵人有说过他的名字吗?”
翠娘想了想说道:“有…有的,他姓裴。”
于是翠娘便见到少女又一次弯了弯唇,她说:“谢谢你呀。”
嗓音又清又甜,让翠娘想到了山林间潺潺流过的溪水,又想到了幼时爹娘偷偷带自己喝的甜水,一口下去,甜滋滋的,至今她都能想起那个味。
翠娘涨红了脸,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谢的,那位贵人已经付过我们银子了。”
小孩的话就是好骗。
崔窈宁轻松套出了自己想知道的话。
裴宴书没有钱给他们,又做不出强抢的事,给了银子又担心被人抢走,兜兜转转想到了这一点,让她过来给她送花,又以安平大长公主府的身份庇佑着他们,令这对爷孙不至于被人惦记上。
崔窈宁不知怎么想到了郑青陵。
裴宴书和郑青陵截然相反的人,如今更证明了这点,从对待这些平民的态度中,就体现了一切。
裴宴书会考虑到后果。
郑青陵不会,只会闷头一热出手帮忙。
崔窈宁回过神,弯唇问她:“你叫翠娘是吗?”
翠娘点点头,“是。”
“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翠娘尽管不知道自己能帮这个美人贵人什么忙,可是见她这样说了便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说好。
崔窈宁和她说,自己因为一些事情要离开家,可又担心着家中的长辈难过,请她每月送一枝花过去,以崔九娘的身份,让长辈也算有个慰藉。
翠娘很是同情这位贵人。
换成她,若是她离开家,爷一定也很难过。
翠娘点点头说,愿意帮这个忙。
崔窈宁摸了摸她的头,从小柜子里拿出一盒点心递给她,请她来吃,翠娘闻到了糕点的香味,咽了咽口水却不肯要,摇摇头说谢礼已经够了。
崔窈宁冲她笑了笑。
翠娘晕晕乎乎的,再回过神来时已经接过糕点。
崔窈宁支了个仆人去办这件事,又让人去递消息给崔府的管家,让他们日后不必拦着翠娘他们。
崔萱看得撇嘴,“九娘你还真爱管闲事,上回那个卖馄饨的老头,这回儿又是个卖花的爷孙,这样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你都能管得过来吗?”
“不能。”
崔窈宁想了想告诉她:“可只要我见到,就不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