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她可不惯着他。
崔窈宁就是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明明白白地告诉许老夫人,许昭源的事情让她很不高兴,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前提条件是,许昭源必须得被关起来好好收拾一顿。
很显然,许老夫人听懂了她的意思。
老夫人是个聪明的人,自然该知道如何抉择,她又没有要许昭源的命,一点点小的教训而已,这本来就是他应该承受的事不是吗?
崔萱摸了摸袖子下冒着冷汗的胳膊,提议道:“这两日出行还是带几个仆人吧。”
崔窈宁自然应下。
祖母为他们来长安的事操碎了心,其中最担忧的就是两个姑娘孤身在长安没有安全感,特意挑了好些个能打的男仆让她们带过来。
这些人都是家生子,不必担忧忠诚。
两人聊了会儿就此分别。
回到降雪轩,天色已暗下来。
崔窈宁心里面藏着事情,胃口不大好,晚饭只简单用了一两口,就搁置在一旁没碰。
沐浴完,月上柳梢。
抱琴打发桃霜和杏雨去铺床,自己拿了帕子跪坐在榻旁,捧着崔窈宁的湿发细细擦拭。
“姑娘有心事?”她轻声问。
崔窈宁的目光从窗外的一树白雪上收回视线,不意外她会清楚自己的情绪,低低应了。
抱琴斗胆猜测:“因为姑太太的事?”
“是。”
崔窈宁垂下浓密的长睫,细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捏在一起,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兴许你不会信,可我确实希望姑母身子能好起来。”
她是厌恶这个姑母,却没到要她命的地步。
更何况还有一点。
祖母若是知晓了该会有多难过。
她这么大的年纪能承受这样重的打击吗?
姑母是她独女,祖母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心里却是记挂着的,若是姑母真的有事,祖母会不会怪自己写得信害了自己的女儿?
她年纪这样大了,一旦陷入这样的情绪,很快身子就会衰败下去,再接下来的事,她甚至想都不敢想,不愿意接受那些后果。
抱琴擦着头发的手一顿,认真道:“我信。”
下一秒,坐在床上的少女怔怔地抬眼看她,分明那样妩媚鲜妍的一张脸,却露出孩子般的傻气,不对,姑娘如今还算是小姑娘呢。
刚及笄,还没成亲的十五岁小姑娘。
她看着长大的小主子,天真烂漫富有同情心,这样的孩子她怎么会不信她有好心肠呢。
抱琴的眼神柔软下来,擦着湿发的动作轻柔几分,“姑娘自小心肠就好,奴婢都知道。”
“也不是。”
崔窈宁把玩着一缕浸湿的乌发,任由水珠落于指尖,慢吞吞地说:“我只是担心祖母。”
“既担心她老人家的身体,又担心她会——”
剩下来的话,崔窈宁没有说出口,紧紧抿着唇,神色有几分怔然,她担心祖母会怪她。
尽管知道也许不会发生,可就是害怕。
她怕祖母会把事情怪到她身上,怕祖母气她,怕祖母因为这个事再也不理会她了。
崔窈宁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不该怀疑祖母,可只要闭上眼就忍不住心头的那些忧虑。
抱琴不知道她心头的忧虑,低声宽慰她,“没事的,姑太太如今还年轻着呢。”
“姑娘且放宽心,待奴婢给你擦干头发,您先去睡吧,有了消息后奴婢再通知您。”
崔窈宁应下来,想了想起身到书桌旁坐下。
她预备先写几封信给家里,加急送过去,姑母若是真的不太好,也让他们有点准备。
如果真的出事,洛阳那边肯定会来人。
祖母应该和父亲会来,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许是因为心里面藏着事,崔窈宁睡得一直不算踏实,半睡半醒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被抱琴刻意压低的声音唤醒。
“姑娘,姑太太过身了。”
崔窈宁睡得迷迷糊糊,听到这句话时彻底清醒了过来,她慢慢坐起身,借着窗纱透进来的月光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什么时候了?”
虽然有过预料,却还是觉得意外。
短短几日,很难不让她觉得世事唏嘘。
即便不喜欢这个姑母,这一刻心头也替她觉得有些惋惜,只是这种事又能怪得了谁呢?
若是她没有这么溺爱许昭源,若是她没那么小的心眼,很多事其实原本都可以避免。
可这世间最缺的就是后悔药。
抱琴低声说:“刚五更天。”
崔窈宁没了睡意,唤来人伺候着梳洗了下,“信昨晚已经送过去了吧?”
抱琴低声应是。
崔窈宁又拿出昨晚备好的几封交给抱琴,“把这些一道送过去,快马加鞭送到洛阳。”
抱琴应下来后交给外面等候的仆人。
“走吧。”崔窈宁随意挑了身素净的衣裙,喊着抱琴和杏雨,匆匆去了抱春堂。
天还未大亮,整个平阳侯府已挂了一片白。
无论平日如何,此时所有人面上都是一片哀色,崔窈宁之前没见到许昭明,这次见到了。
他穿一身孝衣,神情木然的看着四周,见到她时倒没有像许昭源一样,反而朝她走了过来,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九娘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