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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挽的手搭在他的肩头,掠过他害怕的脸,又看向周围一张张恐慌、不安、紧张的面容,那一张张脸一个比一个脏,有的还有被虫族抓出来的伤口,老大一条伤痕,几乎贯穿了整张脸,有的兽人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鲜血,显得面容可怖。
哈林顿和拉克都很紧张,雌性胆子太小了,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把她们吓得晕过去,更别提刚才那么血腥的画面,殿下肯定是被吓到了,她……
清挽忽而弯下了腰,朝着众兽深深鞠躬,清亮的声音响彻在每一个兽人心里。
“我代表每一位生活在蓝星的生命感谢你们的付出,谢谢你们将战火抵抗在蓝星之外,谢谢你们在暴风雨中前行,谢谢你们的无畏与无私。”
所有兽人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清挽会是这个反应。
在他们看来,他们是军人,守护蓝星,守护雌性是他们的天职,他们习惯了流血,习惯了离别,习惯了面对同伴支离破碎的尸体,他们没想过会有雌性记得这些,她们天生就该被保护。
踏上伊洛星的每一个雄性都没想着能活着回去,他们也清楚不会有多少人记得他们,尤其是雌性。
可现在,清挽的一番话却让一众兽人红了眼眶。
蓝星记得他们,殿下记得他们,他们的死不是悄无声息的,是值得被尊重的,他们……也被人在乎着。
看着弯下腰的尊贵雌性,好几个兽人都没忍住当场哭了出来。
空间里都是压抑的呜咽声。
他们是浴血奋战的勇士,是皮糙肉厚的雄性,可他们也有血有肉有感情,也会害怕,也会退缩,也会因为被记得被感谢而痛哭流涕。
拉克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殿、殿下……”
他根本没想过殿下会说出这些话,不仅没有害怕,还这么尊重他们。
清挽看向那名抱着断腿,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滑落的兽人,问:“这位烈士的躯体,你们都会怎么处理?”
“丢、丢掉。”那名兽人抽泣着说,脸上都是泪水,看向清挽的眼神也不再畏惧,而是充满感动和委屈,
“在后山有座很高很高的悬崖,底下温度非常低,虫族不会去那里,他……也就不会被吃掉了。”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处理的。
埋起来的话虫族会顺着血腥气息寻过来,把最后的肢体也吃掉。
伊洛星离蓝星太远,物资又有限,保存成本过大,把残肢断体运回去不现实,所以只能这么做。
死去的兽人连个墓碑都没有,就只能被堆砌在尸山里。
清挽看向那半截身体,眼底充满哀伤,“他们都是蓝星的英雄,不应该被这样潦草的对待。”
眼眶通红的哈林顿犹豫:“那……”
“火化吧。”清挽说:“将骨灰带回去,他从哪里来,也该回哪里去,那是他们的故土,他们能在那里获得安宁。”
闻言,所有的兽人都坚持不住了。
他们都曾想过自己的下场,还开过玩笑,提前看看自己以后待的地方,和战友作伴,看似轻松的背后是无法言说的沉重。
谁想呆在这充满腐朽恶臭的星球?
谁不想回到故乡呢?
可那始终是个不能实现的美好幻梦罢了。
而现在,清挽把这个梦变成了现实。
他们的骨灰能够被送回去,他们能够再去看一看那里的蓝天白云,看一看那些他们守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