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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挂着灯笼,炮楼上燃着火把,火把将整个炮楼照得亮堂堂的。
抚摸着老狼皮身上的伤疤,心情有些沉重,“相识相伴一场,今夜我便代原主送你回家。”
取下老狼皮,双手托着挂在围栏上。目睹这一切的寨民们眼中露出惊惧的表情。
他们不知道陆知鸢要做什么,只知道这块儿狼皮必须挂在炮楼上。落霞山的野狼对这张狼皮格外忌惮,有这张狼皮在可以使寨民免于被野狼袭击。
曾经的落霞山寨,常有野狼偷袭。它们或在半夜来,或在凌晨来,或孤零零地一只,或三五成群,叫人防不胜防。自打陆勇带着这张老狼皮上山,他们就再没被野狼偷袭过。
陆勇说,狼皮属于老狼王,老狼王是被他杀死的。
起初,也有寨民质疑,质疑他的人全都被杀了。
他很聪明,善于笼络人心。他懂得经营之道,使寨民的日子蒸蒸日上。他体贴下属却又手段狠辣。他常做坏事,却与州府关系融洽。朝廷几次发兵围剿,都是他事先得到消息避开的。
回忆终止,寨民们纷纷提醒,说陆知鸢把老狼皮拿走了。
陆勇欲上前,被刀疤脸缠住。
他信陆知鸢,无论她做什么。
陆勇急了,挥剑时将他一脚踹开:“你个蠢货,她在招狼,她要害了整个寨子。”
火光中,陆知鸢背对着他们。一袭红衣,坐在围栏上。从她身体摇摆的幅度不难看出,她正悠闲地晃着脚。不时有哇呜声从她口中发出,她似与狼交流。
目光所及,野狼从两只变成三只,三只变成五只,五只变成五十只,待聚到山门前时,已有上百只。这些野狼毛色各异,唯有一只,通体漆黑,被狼群簇拥着立于山石上。
人狼相对,陆知鸢停下了哇呜,狼群也停止了狼嚎。
药效褪去,寨民们一个接着一个从地上爬起。
“她下来了,她朝着那群狼走过去了!狼王,是落霞山里最凶狠的狼王。怎么回事儿?狼王好像很亲近她……她究竟是谁?她是怎么做到的?狼……狼进来了!我们……我们要完了!”
陆知鸢跨坐在狼王的背上,悠哉悠哉地进入院中。一个手势,群狼四散,将寨民团团围住。
“陆知鸢,你怎么能号令它们?”陆勇双目充血,死死地盯着她:“你对狼王,对它们做了什么。”
陆知鸢趴在狼背上,冲陆勇摇了摇手指:“首先,我没有号令它们,能号令它们的只有狼王。其次,我没有对狼王做什么,不过是积德行善,换来的福报。你这么坏,肯定不知道福报是什么。”
黑狼是狼王的祖父,黑狼被小舅舅救下后,狼王曾循着气息找到京城。他被捕猎的人捉了,放在市场上售卖。陆知鸢恰好路过,将它买了,让人带去山上放生。
它记得陆知鸢,记得她身上的气息,更记得她手腕上的那颗狼牙——那是祖父的牙,上面留有祖父的气息。
“福报?人跟狼之间谈什么福报。”陆勇后退,见群狼没有动作,挟持谢朝云:“让它们从我的山寨里滚出去,否则……”
“否则你就杀了我娘?”陆知鸢托着下巴:“亏你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娘,这就是你喜欢我娘的方式?我那个亲爹是不好,可他再不好,也不会拿剑抵着我娘。陆勇,你这辈子都比不上我亲爹!至于我娘,她连我亲爹都看不上,她能看上你。”
“我是被逼的,我不想伤害云娘,是你和这些狼要拆散我们。”陆勇的眼睛更红了:“我只想跟云娘成亲,只想跟她在一起。”
谢朝云深吸一口气:“陆勇,到此为止,好吗?”
陆勇摇头,手中的剑近了一步:“你不能拒绝我,我等了你十年,我就要成功了。云娘,你不愿活着嫁给我,我不勉强。我们一起死,阴曹地府,你我照样做夫妻。”
“陆勇。”谢朝云耐心劝他:“倘若你说的都是真的,倘若当年在青州河上救我的那个人是你,那便是我谢朝云欠了你一条命。你要杀我,可以。但你不必如此,你明白,纵然到了阴曹地府,我也是侯爷的妻。”
“和离书,我让陆淮写了和离书。”陆勇一手执剑,一手在怀里翻找着:“他签了字的,只要你把你的名字写上,你跟平南侯府,跟他陆淮就再无关系。我们成亲,我们缔结婚约,你是我的妻子。”
“好,你先把和离书给我看看。”谢朝云伸手,想趁机摆脱陆勇。
陆勇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掐住她的腰,将她拖到角落里,目光凶狠地盯着陆知鸢和刀疤脸:“别动,尤其是你,让你的狼乖一点,你也不想你母亲死在你手里。”
陆知鸢捏了捏狼王的耳朵,狼王一嚎,众狼后退,却仍旧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有些寨民腿脚发软,有些晕厥过去,还有些全身发硬,一动不动。他们见过寨民被狼撕咬的场面,谁都不想成为这些野狼嘴里的肉。
陆勇摸出了那封和离书,的的确确是陆淮的口吻和笔迹,然落款却不是陆淮的名和字,而是陆准。再者,朝云是谢朝云的小字,她姓谢名蕴,与陆家的婚书上写的也是谢蕴二字。这封和离书,就算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也不作数。
陆勇被陆淮愚弄了。
谢朝云有些失望,她还以为她可以趁此机会与陆淮和离。
“你不是要我签和离书吗?你这样我怎么签?”
“用手签,血书,更能证明你与陆淮和离的决心。”谢朝云准备咬破指头,陆勇用手背在剑刃上划了一下,“别咬,用我的血。”
陆知鸢给狼王使了个眼色,狼王一跃而出,咬住了陆勇的肩头。陆勇吃痛,想要反手杀狼,却被狼王拖拽着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儿。
等陆勇摆脱狼王,他的剑已经横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在狼群的胁迫下,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整个落霞山寨缴械投降。等临县县令和负责围剿山匪的官兵赶来时,刀疤脸和谢朝云正在清点山寨中的资产,陆知鸢则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吃吃喝喝。
下山时,狼王站在高处目送他们,陆知鸢背对着狼王挥了挥手。
系统在脑海里念念叨叨:“宿主,我这手链给的还算及时吧?”
陆知鸢:“没有手链我也能降服狼王好吧?你当我在组织里的那些年是白练的?我不光能跟狼沟通,我还能跟其它小动物沟通。对了,我那个渣男父亲去哪儿了?貌似不在山寨里。”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用略带欢喜的声音道:“他被陆勇锁在粮仓里,这会儿正跟老鼠抢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