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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岑婆婆就把人扒拉起来,抖一抖,然后轻轻松松扛在肩上,两人又原路下了乱葬岗。
虽然城门早已关闭,但那道门可拦不住两人。
有岑婆婆在,两人进出城门口,就跟进自个家门一样随便。
进城以后,走在冷清空旷的街道上,这个点儿,万家灯火已陷入了沉睡。
两边屋舍在淡淡的月夜下呈现出漆黑的轮廓,青石地面的街道泛着依稀冷幽幽的月光。
这偌大的京都城里,也不尽然都是一片黑灯瞎火,也有的地方彻夜灯火辉煌。
那里时而人来人往,张罗来张罗去。
不过都只是城中一角。
喧嚣声,离华莹她们这条街道甚远。
要是街上偶有行人经过,看见两人走在夜色里,其中一个还扛着个浑身血淋淋的东西,估计吓都得吓掉半条魂。
没想到两人走着走着,还当真迎面遇到了来人。
那人亦是走在夜色里,没挑灯,依稀看得个轮廓,走得缓慢,袖角摆荡。
起初华莹和岑婆婆并没有在意。
可随着距离逐渐拉近,两人想不注意都难。
他看起来既不像个酩酊大醉的醉汉,也不像个夜路匆匆的路人,看那不紧不慢、晃晃荡荡的动作,反而更像个游荡人间的孤魂野鬼。
总之,在华莹和岑婆婆看来,那人俨然就像丢了魂儿一般。
岑婆婆道:“姑娘,来人看似不太正常。”
两人驻足,那人仍旧直直地走来。
等到距离足够近了,岑婆婆眼力劲好,先认出人来,道:“好像是宫里那个道士。”
随之华莹也认出他来了,穿着一身道袍,扎着松松散散的道髻,有种游魂野鬼的感觉,但莫名也有种游戏人间的落拓。
华莹道:“把‘好像’去掉。”
走来的确实是武王苏寿。
眼看着他走到了跟前,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甚至没有多看华莹和岑婆一眼,而是将要和她们错身而过。
准确来说,像是根本没看见她们。
岑婆婆不禁问道:“姑娘,他这是?”
华莹淡定道:“估计是疯头病犯了。”
岑婆婆觉得新鲜:“疯头病犯了像这样目中无人还是挺少见的。”
华莹道:“疯起来六亲不认是常事,何况我们还不是他六亲,他目中无人也很正常。”
她看着苏寿勘勘从身边经过,又道:“他应该是在夜游。这种情况下,通常让他游,不要叫他。”
岑婆婆道:“要是叫了他会怎么样?”
华莹道:“会受到惊吓,可能导致精神失常,或是离魂难以归位而痴傻。”
岑婆婆唏嘘一声:“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一个人,却得了这种病,真是可惜。”
话音儿一落,苏寿将将走过,突然停了下来,又调了个头转过身来。
岑婆婆道:“姑娘,他转身了。是不是听见我们在议论他?”
华莹道:“放心,夜游症是听不见别人说话的。”
岑婆婆:“可他好像在看我们。”
华莹:“你看似他在看我们,实际上他看不见我们。”
岑婆婆道:“那他为什么盯着我们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