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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木毕竟是第三境的修道者,即便是心思不在修行上,也依旧是没有半点水分的三境修士,此刻心神俱震之下,口中喊出来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大,一下子就在这儒山脚下传出去了很远。
儒山下是热闹的集市与连绵的学宫还有灵感碰撞的读书人。
但此时此刻无论是谁,只要听见了东方木的喊声,全部都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转头看了过来。
一双双眼睛里全都带着惊疑不定,还有一部分人目光在不停探寻之后终于是精准无比的定格在了李子冀的身上,紧跟着脸上就露出了狂热之色。
这就是诗成异象,才情惊圣,引得儒山文宫凝聚文气长桥接引咏梅诗的李子冀?
正如先前所言,心怀骄傲的读书人很难去认同别人,可一旦认同,那就是绝对的尊敬,能写出那样一首咏梅诗,被大儒梁借给出此诗之后,天下再无咏梅诗的至高评价的李子冀,在极短时间里就征服了儒山脚下的不少读书人。
从白玉城到儒山要走数日路程,消息当然不会比梁借的乌黑马车跑得更快,但当文气长桥横贯长空的那一刻,所有儒山上下的人就都看见了那首咏梅诗。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一句实在是点睛之笔,写的太好,写的极妙,我初次观读,惊为天人。”
东方木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对联,心思全都放到了李子冀身上,迫不及待就想要仔细探讨一下这首词的亮点和意境。
感受着四周的狂热气息,李子冀倒是显得习以为常,毕竟与这一幕相似的场面在圣朝内总能够看得到。
这是一个对文学十分热爱的人,李子冀心里对东方木有了一个更具体的印象。
“我也只是运气好罢了。”
李子冀说道。
东方木摇了摇头,认真道:“你若是说自己运气好赚了钱,那我相信,但才情这种东西与运气这两个字是没有关系的,今天晚上正好有一场文会,不知道李公子有没有兴趣参加?”
文会在儒山是最常见的东西,三天一次小会,五天一次大会,但每个人对此都是乐此不疲,只不过李子冀并不太感兴趣,就连在白玉城题诗,那也是因缘际会,凑巧碰到。
当下,李子冀便开口婉拒:“观圣卷在即,而且我也有位朋友要见一见。”
的确,观圣卷再过半个月就要开始,不过十几日时间,用转瞬即逝来形容也一点不为过,东方木的脸上满是遗憾,觉得李子冀不能来参加文会实在是双方的一大损失。
说不定也是儒山文宫的一大损失。
“李公子可是要见木师侄?”
东方木虽然潜心钻研文章,但对于外界的事情多少也有一点听闻,自然也知晓如今儒山之内和李子冀算得上是朋友的,也就只有有一个木南山罢了。
“师侄?”李子冀略微有些惊讶。
东方木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微微挺直了胸膛,抬手整理着衣襟:“我师承画圣,按照辈分,要比墨影和木南山这一代高一辈。”
他的年纪大概只有墨影以及木南山大上三四岁,但辈分却着实不低,放眼整个儒山,也就只比大儒梁借这种小上一辈。
因为画圣的辈分实在太高。
如果按照一代接着一代的辈分来讲,比如第一代的弟子是第二代,第二代的弟子是第三代,如此类推,从儒山创立到现在,画圣已经活了七百年,这样算下来东方木的辈分可以说是高的吓人。
年纪轻轻就可以称得上是老祖宗了。
但很遗憾,儒山的辈分或者说除了世族之外,绝大部分的宗派辈分都不是这么算的,比如梁借,他现在四百岁,他的弟子有三百年前收下的,也有今年刚收的,时间跨越三百年,但三百年前与今年刚收的依然是同辈。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很多修行势力弟子辈分之间看起来十分离谱的根本原因。
“这次观圣卷并不容易,这半个月时间,李公子最好养足精神。”大儒梁借意味深长的叮嘱了李子冀一句。
李子冀点了点头,然后在梁借的带领下登上了儒山。
山脚下的人依然在议论着李子冀与那首咏梅诗,甚至还有不少人打赌说李子冀留在儒山的这段时间里还能不能再写出一首能留在文宫的诗词。
对此,众说纷纭。
......
......
如果忽略掉登山过程中的苦累,那么登山毫无疑问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儒山也是山。
李子冀走在漫长的石阶上,目光从青树枝上挂着的那些诗词文章上扫过,的确,入目所及没有一首差的。
山当然不是单纯笔直的山峰,事实上儒山很宽阔,哪怕你在任意一阶停下,然后随意地往左右行走,都可以尽览山中景色,东方木还贴心的为李子冀讲解着,从哪里走有一处极美的湖,往哪里去又有一棵被大儒写过诗的树,那模样就像是很称职的导游,让李子冀想起了自己在道观之时带着香客观览讲解的过往。
“东方师兄既然是画圣的弟子,想必画画一定是极好的。”
李子冀是三千院院长大人的弟子,这世上的确很难找得到什么人比他的辈分还要更高,只是双方不属于同一宗门,心照不宣的不会在意这种事情,只是东方木的年岁更大,李子冀称呼一声师兄也不为过。
李子冀以前最喜欢四样东西,练字,画画,练剑,下棋,现在还多了一样弹琴。
其中画画最为出色,他甚至给自己写了一幅丹青妙手的字帖挂在清风雅舍里。
只是却没想到东方木在听到这话后竟然罕见的露出了尴尬之色,张了好几次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正走在一旁与佛门罗汉交谈的大儒梁借此时却是呵呵一笑,似是感慨似是无奈道:“他并不擅长丹青之术。”
李子冀一怔,不仅是他,就连左右张望儒山景色的慕容燕崔玉言等人,闻言也都是惊讶地转过了头,满脸诧异。
画圣的弟子,不会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