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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楚敏锐地察觉到了落安的目光。
他也跟着望过去。
瞧了一阵之后思索着道,“上京为大启繁华之地,少有流民,但是前段日子在家中听父亲说陵阳郡县有河水冲堤,毁了不少田庄宅院。”
雨水多发,从端阳一直到秋末。
“六部迅速做出决策,已经应对得七七八八。只是有人家园尽毁,便咬咬牙准备上京搏一搏。”
这才有了施粥这日来的百姓两两分流,风尘仆仆的景象。
京中百姓都自成圈子,多少有些排外。
瞧着落安面色似是不对,季楚赶紧补上一句,“不过陛下已经下旨安顿了,只是时间仓促又赶上端阳。”
这时候季楚不免想起周天归家后在家中说的一些事。
陛下拒绝了端阳龙船礼,只同意了施粥,多少是考虑到灾情的。
只是朝上老臣揪着不放,说是家国礼制,可简不可废。
闹得陛下烦不胜烦。
陛下本也有退一步的打算,凑巧借着小殿下的台阶,两方各自妥协。
龙船礼照办,但一切从简。
周天都在家里骂了几回娘,凑巧叫季楚听着了,这时候才猜了个大概。
末了,季楚放低声音,自言自语地呢喃一句:
“不过该是无事的,父亲说赶不上五年前的凶险。”
落安神色高深,也不知是将他的话听进去没有。
只是随着季楚话落,两人之间愈发沉默,只不时响起布粥处或高或低的说话声。
落安收在袖中的两指轻缓缓摩挲而过,看着轻缓,却实打实地在白皙地指腹留下了一片殷红。
力道不小。
只见他薄唇微动,几个不沾声的字眼被他缓慢吐出。
无知无觉。
瞧着嘴型,似是说了个:“五年前。”
————
几人待到夕阳斜下才打道回府。
落安将傅锦梨送回去之后就直接离开了,极爽快,看得傅应绝都意外不已。
“你今日惹他了?”
除了这个,再想不出脸皮这样厚,天天要凑上来美其名曰学后教导的落安,为何走得这样爽快。
笑还是笑的,只是傅应绝总觉得哪里不对。
“没有哦。”傅锦梨坐在他小臂上,将胖脸往他颈窝凑,团吧团吧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小梨子乖乖~”
小殿下今日也乖乖!
一点都没有惹夫子。
夫子是.....是.....是什么说不出来,但是才不会生小殿下气。
傅应绝还是疑虑,不过甭管他什么原因,结果是他愿意看见的。
他笑着夸赞一句,“不错。”
“嗯嗯,小梨子———”
“再接再厉,过两日就能将你夫子气得收拾包袱回山上了。”
傅锦梨:?
傅应绝想着,就自家这胖丫头,乖是乖,闹也闹,一般人折腾不起。
满朝文武尚且因着是根独苗苗,便是一宠再宠,毫无下限。
落安呢?
落安非亲非故。
这不,叫傅锦梨气跑了。
看着小胖娃娃呆头呆脑地缩在怀里,在外头估计也没消停,头发已经松松垮垮地落了些。
粉腮乌发,小脸肉肉。
傅应绝心情极好地将她头发拢在耳后,大方道,“瞧你今日识相,便不跟你计较了。”
“几脚?”傅锦梨翘着自己胖胖粉粉的小绣鞋,指着,“爹爹,要这个哇。”
傅应绝腾出只手来将她小腿儿压下去。
面色如常道,“朕要不起。”
谁家好皇帝受得住她一脚啊。
“嗷,爹爹不要,夫子要?”
傅应绝:“嗯,赶明儿问问他。”
傅锦梨懵懵地,搞了半天也不晓得爹爹跟夫子是要一脚还是两脚。
直至后头不晓得哪里惹着傅应绝了,她才晓得爹爹说得是“计较”。
彼时傅应绝正在旧账重翻。
板着张冷脸:“别当朕不晓得你今日去要饭。”
傅锦梨仰躺在榻上,小小的身板四仰八叉地。
明明是只小不点,非要霸道地将中间全占住。
觉得爹爹语气不对劲,但是不晓得哪里惹着了,只能盲目地,下意识地顺着回答。
“嗯嗯,小梨子要多多哇,好喝好喝。”
白粥她搁宫里从不多看两眼,可今日却喝得不亦乐乎。
傅应绝唇角动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将要入睡时候就是傅锦梨开始汇报复盘整日行程的时候,今日陪着她的是落安,便是反过头一句夫子,正过头一句夫子的。
傅应绝理解,便提醒了两句,叫她说些别的。
小孩儿从善如流,将夫子换成了小落。
傅应绝满头问号,手更是痒。
他觉着自己近日情绪波动太大,有些不太正常了。
可是偏偏傅锦梨上嘴唇碰下嘴唇,呆呆愣愣地能将他气上天。
憋了半晌,他冷飕飕的视线竟是流露出些许憋屈来。
也不说话,就静悄悄地看着傅锦梨。
傅锦梨这呆瓜更别指望她能看出些什么来,只乖乖坐起来,抱着弟弟,湿漉漉的大眼睛瞧傅应绝。
傅应绝气闷。
嘴巴沾了毒一样的皇帝陛下,此刻竟是半个字都不愿意蹦出。
过了许久,他才冷冷淡淡地说——
“不是说,要三碗,分我一口吗。”
要三碗,分一口。
若是苏展在此,怕是会被骇得当场昏厥。
无他,此刻不可一世的帝王,浅色的瞳孔里,几不可查,藏得极深的情绪,应当叫做——
委屈。
傅应绝他委屈。
傅锦梨脸色都凝重了。
————
不晓得她如何哄的,只晓得小团子口干舌燥得半夜多喝了半壶茶,傅应绝神情才算好转。
越来越幼稚了。
比之小殿下有过之而无不及。
————
龙船礼就定在端阳这天。
皇家先是给朝臣万民赐礼后,就会前往龙舟场观赛。
今年从简,又多了小殿下,许多东西都不一样。
比如说,赛前,小殿下会同她的小伙伴们,一群矮墩墩加胖墩墩,坐着御治的龙船,在赛事河上接受百姓观礼跟祝福。
端阳有个可爱的习俗,叫扮虎虎。
小孩儿要穿得虎头虎脑,是实际意义上的虎头虎脑。
傅锦梨今日不想像炸毛小狮子了,更像只白胖的,喜庆的小老虎。
特别是当她踩着那双虎头鞋,气势汹汹地站在龙船上时。
“上去了,小殿下上去了!”
“快瞧,快瞧,那位就是小殿下了!”
她一直是被傅应绝抱在怀里,帝王又是高高坐在士兵守卫的高台上,御扇挡着,想看都看不清。
现在一被抱到龙船上,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引起了一阵骚动。
不止她,船上还站了几个一样红彤彤的小老虎。
但小殿下最矮嘛,也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大哥!我是大老虎,我会保护你的,小老虎我都要保护!”薛福蔚体格子摆在那儿,板相也比别人敦实许多。
就连季楚也被打扮得喜里喜气地,他用了极大的毅力才能忍住没跑。
“谢谢,多谢小蔚。”傅锦梨冲进小伙伴堆里,几个小孩儿嘻嘻哈哈。
龙船不大,精致结实,边缘处也守了禁卫。
四周还绑了红绸,更像缩小版的长了龙脑袋的画舫。
傅应绝撑着下巴,视线寸寸紧跟着船上的小丫头。
皱着眉,情绪不高。
苏展守在他旁边,见状开解了几句,“陛下无须担忧,周围都守着呢,小殿下出不了事。”
话虽这样说,但他也是频频望去,生怕出个什么意外。
毕竟是水上行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