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可有时候嘴硬就是要付出代价的,即便他是天道。
落安是天生的没有方向感,
甚至于是在这样特殊的时期因为孩童的身躯而限制住了很多能力,所以选路全凭直觉。
两个丁点大的团子,在街上溜达小半个时辰了,从街头走到巷尾,愣是没走出这一寸三分地。
街边的小贩只见着个稍大些的男孩儿牵着个漂亮的小女娃娃,来来回回,慢吞吞地挪动。
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没见着有大人在身边,可你要说是无父无母的,偏偏俩小孩儿身上穿的戴的考究得很。
衣服也干干净净地,更不可能是被拐带而来。
“小落哥?”
傅锦梨乖乖地被他牵着走,好几次路过熟悉的牌匾子都忍住没开口,
可这样下去又不太是办法,她只能小声地喊了一句。
落安后背一僵,脸上的笑都险些维持不住,稚嫩的眉眼颇有如临大敌之感。
含糊地应一声,连头都没敢回。
可是傅锦梨哪里放得过他,胖丫头笑得双眉弯弯,“小落哥,跟梨子笨瓜啦,我们走掉,小落哥跟梨子一样笨瓜啦!”
平白走了许久,她有些累,但是不仅没抱怨,还笑嘻嘻说他跟小梨子一样笨瓜了,会走掉。
街边商贩很多,叫卖声连绵。
两人寻了个角落处站着,小小地挤做一团。
傅锦梨挨着落安,小半边身子习惯性地粘着他,是一团软乎乎的小粘糕。
“哪儿有骂自己的。”落安叹了口气,再苦大仇深也会跟着笑开来。
“米有骂呀,是小落哥,小梨子知道,我们不认识路的,在地底下,不认识路。”
龙脉四通八达,地底下的路摸得一清二楚却不见得能分得清这平地起高楼的陆上。
落安这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在他化作孩童后被无限放大,
在宫里还没什么,至少傅锦梨是连哪儿有个坑都能记得住的人,现在出了宫就不同了.......
两条龙都没见过世面,更遑论一个路痴,一个呆瓜蛋子。
傅应绝是真不做人事了。
落安多少气了起来,腮帮子带着软乎的婴儿胖,咬牙的时候便鼓了起来。
他忍了又忍,没忍住,还是骂了傅应绝两句,
“混账东西。”
傅锦梨立马咿咿呀呀跟着学,“混账,爹爹混账,梨子混账!”
落安又放柔了神情叫她以后别随便骂自己,爹爹混账跟她没关系,不要跟着瞎学。
傅锦梨似懂非懂地点脑袋,“嗷”一声,又说,“乖乖自己学,我厉害自己学!“
很是骄傲,脑袋瓜都翘起来,嘴角能扬到天上去。
这是大智囊自己学的,厉害的,一学就会。
落安顿时觉得教导孩子之事宜任重而道远。
两个小孩儿低声说着话,边说还不时骂两句不做人事的那位,嘀嘀咕咕地也格外有趣。
可有趣是他们自己的,落在旁人眼里就变成了两个小可怜互相依偎,可怜巴巴眼泪哗哗地找不到回家的路。
——瞧着怪惹人心疼的,
至少傅应绝是这么觉得的。
“陛下,小公子都绕了三四道了,您真不去将人带走。”
苏展看不过眼,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提了两嘴。
“带什么,孩子大了什么都要经历的。”傅应绝不痛不痒,斜斜地倚在食肆的二楼窗边,视线扫下去正对着两颗矮墩墩一样乌黑的脑袋顶。
说他不做人事,但两人前脚走他后脚就跟着来了。
不过来了也不是准备干什么人事,只自己舒舒服服地坐在客间里,看着两只无头苍蝇一样慢吞吞地游荡来游荡去。
看得久了,湮灭的良心终于死灰复燃,慨叹一句——
“朕真不是个东西。”
而后继续看热闹。
苏展:......
苏展想着要不是主仆有别,自己都能照傅应绝后脑敲一发闷棍。
实在太欠揍。
欠揍的帝王不察他的腹诽,依旧老神在在地看,只是看着看着——
猛地站直,青筋突起的双手撑在窗柩上,上半身都压出去些许,
而后暗啐一句,声音匪夷,似是想不太通,
只听他道:“这都有人偷?”
偷?
偷什么偷,
苏展下意识地想谁家嫌命长的偷他这位祖宗回家去供着,只是这想法一闪而过他才发现傅应绝似乎是对着下头说的。
下头的,
站的不是他家小殿下吗!
苏展手忙脚乱,再不顾及什么主仆有别了,挤到了傅应绝身边,一道往下看去——
可了不得,
他家那原本老老实实站在角落处的小殿下跟小公子被人带出来了。
落安拉着傅锦梨,两人跟着一个面相憨厚体格结实的汉子。
绕过街角,跟着进入了一方民居。
两个“孩子”,跟着个陌生人走了,
“陛下!”苏展手心掐紧,声音尖细,“快快,救驾啊——”
傅应绝:?
没记错的话,救驾救的是他吧。
————
苏展在上头胆战心惊牵肠挂肚,其实下头的情况却跟他们两人想的不太一样。
傅锦梨跟落安随着那人进去,不一会儿,又出来了。
一人捏着一个大馒头,
馒头差点能比得上傅锦梨脑袋大了,她一手抱着啃,脸埋在上头吃得腮帮子鼓鼓,一手又腾出来牵着落安。
忙得很,还要扭过身子跟别人道别。
“再会,多谢,小梨子不是,捡破烂哇,今日不捡,多谢你多谢~”
嘴巴里有东西,说话含含糊糊地。
方才带着两人的老实汉子站在门口,憨厚一笑,朝两人摆手,“你俩快些回家去啊,等天黑了不好找路。”
“好嗷~梨子爹爹丢梨子了,等梨子找路回家,收拾他嗷,一会儿回家了!”
她倒是适应得好,别人给个什么都能抱着吃得喷香,落安就没有她这样看起来好养活了。
做了数千年的龙脉之主,第一次当人不说,也是第一次直观感受到来自人族的善意,
直接给这位旧龙主,新天道愣在了当场,两只手捧着馒头茫然眨眼。
眼神呆怔,直到牵着傅锦梨出来同人道别了才缓过神来。
他也跟着傅锦梨一样,不适应地举起了手,动作僵硬地摇摇。
告别那人,两颗团子又回到了远处蹲着,只不同的是手上多了俩大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