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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当朝大祭司,观天象测风水,最是相信这些。
如今让他如此发誓,甚至还在这天台山上发誓?
他怎么敢?
脸色铁青,大祭司跪倒在地上,整个人浑身仿佛被抽空了力量。
云知微居高临下,站在跟前,半眯着眼睛望着他,眼里仿佛淬了寒冰一般,带着无尽的森寒。
“嗯!”她压低了声音反问出声,“大祭司不敢吗?看来,方才一派胡言的人,并非是我们,而是另有其人!”
大祭司求救一般看向了萧天临。
今日这些事情,全是皇上昨日吩咐下来的。
此情此景,他只能求助于皇上。
萧天临也万万没有想到云知微会如此嚣张。
若是换做是从前,皇上早已经将云知微拖下去了。
可是,今日,萧夜景摆明的是要给云知微撑腰。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萧天临不敢跟萧夜景公然作对。
否则还不知后果到底如何。
眼下,接收到了那大祭司的目光。
萧天临神色轻动。
继而淡声道:“也是,大祭司,就按照云姑娘说的办吧,这样才能洗脱你的冤屈,还你一个清白。”
大祭司咬了咬牙,心神颤动。
但这时他想到了什么,神色稍稍缓和了些许,随后点头。
“是!”
大祭司再看向云知微。
“云姑娘,老臣身为钦天监大祭司,这么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替皇上观测天象,从来不会违逆逆天道之事!”
“既然云姑娘跟夜王今日当众如此质疑于老臣,老臣的确也只能如云姑娘所说,这般自证清白。”
大祭司说着,深吸了一口气。
他轻轻闭了闭眼睛,双掌微不可见地负于身后,在后方悄然一动,而后抬起头来,高声道:“那就依姑娘所说,老臣再此对天发誓……”
四方静静悄悄,此刻所有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看着大祭司要发誓,满目惊讶。
皇帝萧天临微不可见缓了一口气。
那大祭司俨然要继续说些什么,一旁的云知微突然出声。
“慢着。”
大祭司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皱了皱眉,“云姑娘,老臣已经按照您所说准备发誓,您还要做什么?”
云知微挑起眉头,似笑非笑。
“既然就是在这天台山上,那就按照天台山的规矩办事吧。”
“大祭司,请点燃一支香,到跟前的石像面前发誓!”
萧天临:“……”
大祭司:“……”
原本大理寺的确是想糊弄过去的。
在他们的圈子之中,他们很信这些玄乎的东西。
但是,只要发誓的时候,双掌负于身后,誓言便可不作数。
原本他想就这么糊弄过去,哪曾想到,云知微竟然让他到石像跟前点燃一支香。
大祭司表情惊变!
“云姑娘!您说什么?”
云知微慢悠悠的望着那大祭司,眼底涌动着些许残忍的血色。
方才就在那大祭司准备立誓的时候,云知微就已经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虽然不知道那动作到底是何意,可是突然而来的动作,云知微知道一定事有反常。
“在这天台山上,是最好的向神明祷告的机会!大祭司,若是错过岂不可惜?”
大祭司神色惊怒:“皇上!”
萧天临也满眼酝酿着风暴,从未想过。云知微会胆大如斯。
“云知微,你就要得寸进尺!谁给你的胆子,敢在这天台山上大放厥词!”
靠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淡淡抬起眉梢,“自然是本王给她的胆子。皇兄,刚刚不是说过了吗?今日,她全程代表着本王!她的一言一行,都有本王兜着!”
萧夜景目光再度落到了那大祭司身上,“大祭司,既然微微都说了,那你就照做吧。”
萧天临:“……”
大祭司:“………”
一口怒气如同拳头喷涌在了棉花之上,萧天临满心都是憋屈。
可他终究是什么都再也说不出来,只是再狠狠咬了咬牙。
大祭司还想求救于皇上。
可此时皇上也是阴沉着脸,一眼都不看向他。
“来人呐,清香火,敬神明。”云知微已是再度高喊道。
不一会儿的功夫,萧六也是带着燃香而来,落到了大祭司跟前。
“祭司大人,您请。”萧六看似无比恭敬地说道。
眼前的香火忽明忽暗。
大祭司却只觉得灼烧滚烫到极致。
他伸出手来,颤颤巍巍的就要触碰到那只燃香!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将那只香拿在手中。
“大祭司,您请。”萧六再度让开了一条道,对着大祭司又道。
大祭司一步一步的往神像跟前迈去,双足如有千斤之重。
直等落到了神像跟前,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平复好了自己的心绪。
他再度抬头,不着痕迹的看了萧天临一眼,赫然看到了皇上眼底的阴鸷与警告。
立下誓言。
从此后代,男的世世为奴,女的代代为娼。
这个誓言,真的很毒!
可大祭司又知道,如若今日他不立这个誓言,皇上只怕会将他九族连诛。
想及此,大祭司微微阖目,继而准备放声再说话。
却就在此时,长空一阵风过。
还不等他开口。
大祭司只觉四肢百骸之处,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
剧痛,是他的心口蔓延,再到他的全身。
噗——
一口鲜血,自他口中喷涌而出。
周边众人震惊,有人惊呼。
“大祭司!”
又有人看清了此时大祭司的模样,神色惊变。
“流血了!大祭司他七窍流血了!”
是的,七窍流血。
此刻从大祭司的口中、鼻腔、眼底,甚至是耳朵之中,一滴滴鲜血往外淌下,模样实在是惊恐到了极致,让人胆战心惊。
周边原本还在看热闹的文武百官,眼看着这般景象,无不心头狠狠一震。
萧天临跟萧成风,眼下也不觉身躯一个踉跄,连连往后退去。
云知微则是无比惊讶地失声惊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流血?”
“七窍流血?这简直是触犯神明之兆啊!”
触犯神明……
触犯神明……
那拿着燃香站在神像跟前的大祭司,此番整个身躯狠狠一震!
他再也控制不住,整个人浑身的力量被彻底抽空,甚至一阵瘫软,也是彻底倒落在地。
群人还在喧哗,云知微站在萧夜景的身侧,已是再度不着痕迹的眉头轻轻一动。
在所有人都震惊于那大祭司的情形之时,云知微藏于袖中的指尖再度悄无声息多出了两个银针。
内力汇聚到指尖,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也是有两根细若无物的银针穿梭于半空,精准无误地力量很精妙地刺落在了那大祭司的头上。
本就精神紧绷到极致的大祭司,咽下跪倒在神像之下,整个人的情绪再也绷不住,内心深处所有的恐惧与无措全都释放了出来。
他转过头来,眼底由鲜血再度淌下,整个人朝着那神像不住的磕着头。
“神明在上,我并非是故意要对您不敬的。”
“我也实在是无可奈何!我也只是听命行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