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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仍然不知疲倦地响着,陆臻想了想,还是接起,她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您有什么事情吗?”
她甚至没有称呼对方,态度疏离。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瞬,而后,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陆臻,我是妈妈。”
“嗯,我知道。”陆臻淡漠地道。
电话那头,一道男声不耐烦地说道:“我来跟她说。”
紧接着,是手机被夺走的声音,再次听到声音,就变成了陆东明怒气冲冲的声音:“陆臻,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家来。”
陆臻看了一眼手机,冷笑了一声,随即毫不犹豫挂断电话。
一口气拉黑删除。
跟谁俩呢?还滚回家去?还立刻马上?给你脸了?
陆臻骂骂咧咧地,人也清醒了。
回笼觉是肯定睡不成了,索性就起床洗漱,出门吃早餐。
吃完早餐,开着小白前往古玩街的缘起阁。
缘起阁门口,一个年轻男人正坐在一张藤椅上,双腿交叠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手里捧着手机,不知道是看到什么好笑的,笑的前仰后合的。
陆臻没在门口停留,直接往里走。
年轻人感觉到自己面前一闪而过的阴影,眼睛从手机上挪开抬头看,恰好看到陆臻正往里走。
他忙叫住陆臻:“喂,你干什么的?”
陆臻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年轻男人:“我来找张老板。”
男人看清楚了陆臻的样貌,女孩生的雪白,头发乌黑,眼睛极亮,极好看,他一下子就被女孩吸引了:“找我舅舅的啊,你好你好,我叫张威,张德旺是我舅舅,这几天我舅舅不在,由我替他照看几天店里生意。”
见女孩还是有点不信的样子,他直接问道:“你放心,我大学学的是文物保护与修复,再有家学渊源的基础,保证出不了错。”
陆臻半信半疑:“我卖东西。”
“可以,不管你卖什么,我都收了。”张威当即豪气地说道。
陆臻皱了皱眉,对方的话让她有点不舒服,她是正经拿东西来卖,怎么对方搞得好像收她的东西是施舍她一样。
不过,对方是张德旺的外甥,看在张德旺的面子上,陆臻没计较。
她从包里拿出砚台,放到鉴定台上:“你看看吧,值多少钱?”
张威原本确实没有将陆臻带来的东西放在眼里,但是,当他拿起砚台的刹那,脸色就立马转变了。
砚台坚实,润滑,细腻,石质优良,而且,雕刻非常精美。
这是端砚。
张威判断着。
端砚稀缺,自古如此,因为研磨的时候,端砚特有的石质让人磨起来感到顺畅,而且发墨快,在摩擦当中,微量石粉晶渗入墨汁,这使得墨汁凝聚而细滑,书写起来顺畅不损毫,字迹也能不变色。
他拿来放大镜细细观看,发现端石巧色利用的极好,石皮的色泽被雕刻成了松树树干,鱼脑冻作洁白的云霞,虫蛀的地方则变成了岩洞,石眼则作鹤眼,绝对算得上是巧夺天工了。
只是价格……
张威放下放大镜,偷偷看了一眼陆臻,年纪不大,衣着简单,全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五百块,想必这砚台,也是无意间得到的。
他沉吟了片刻,伸出两根手指头。
两百万?少了六十万,陆臻自然是不卖的。
她拿回砚台:“等张老板回来了我再来。”
“哎哎哎,别着急走啊,这价格不是还能商量嘛。”张威拦住陆臻,他又比了个六的数字:“再给你加这个数,你看成不成?”
这还差不多。
陆臻重新将砚台从包里拿出来,就听张威说道:“二十六万,你去别的地方都没这个价。”
陆臻拿砚台的手顿了顿,不可思议:“你说多少?”
“二十六万啊。”张威见陆臻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笑道:“听到这么多钱,傻了吧?”
陆臻都气笑了:“你真是文物修复专业的?还是你存心坑我?”
张威面露尴尬:“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不卖了。”陆臻已经不想跟张威废话了,没想到舅舅实诚,这外甥这么不老实。
足足十倍啊,心真黑。
“哎哎哎,你别急着走啊,价格不合适,还能商量不是?”张威跟着陆臻的脚步到了门外。
陆臻停下脚步,还是那句话:“等张老板回来,我再来。”
“别呀,别呀,要不这样,你出个价,我觉得合适的,就交易,我要是觉得不合适,那你就走,我绝不拦着。”张威真心喜欢这个砚,端砚本就罕见,又是文物,实在难得,见到了,他就不想错过。
主要是老爷子生日快到了,正愁找不到好东西送呢。
要是送这方砚台,老爷子绝对喜欢,毕竟,老爷子可是书法爱好者,尤其对墨有极高的要求。
“二百六十万。”陆臻报价。
“成!”听到这个价格,张威明白对方并非对文物一窍不通的小白,至少对于这方砚台的价格,她很清楚。
张威此时已经完全转变了态度,又将陆臻请回店里,麻利地转账,而后,又留了陆臻的号码。
收了钱,陆臻就离开了缘起阁。
这一次的交易虽然一波三折,让她心里稍微有点不快,不过,反正结果是好的,其他的也就无所谓了。
进账两百六十万,陆臻想着中午吃点什么好吃的庆祝一下?
因为是一个人,陆臻不大愿意去外面吃,不是自己动手做,就是点外卖。
她不喜欢做饭,以前是没办法,毕竟,便宜的外卖不敢吃,怕不干净,贵的外卖吃不起,没钱。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有钱了。当然是直接点酒店,餐厅的外送,味道好,还卫生,吃着放心。
停好车,陆臻就拿出手机,一边看,一边往着店里走去。
嗯?
锁怎么没了?
陆臻抬眼往里看,就看到店里面竟然坐着好几个人。
临近中午开始,阳光就会照到店里,导致玻璃有点反光,看不真切店里面的情况,她推开门,才看清了里面的人。
陆家人。
陆东明,郑莲英,陆谦,陆雪。
除了陆修,这膈应人的一家子都来了。
陆臻看到门边随意丢着的锁,断成了两节,看样子是强行剪开的。
“妹妹,你总算回来了,爸爸妈妈等了你很久呢。”陆雪一看见陆臻,便热情地上前,温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