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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里间弟弟睡的房间时,弟弟也已经醒了,正包着馒头啃,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的很香。
看到姐姐,弟弟捧着馒头递给姐姐:“姐姐,馒头,有肉肉,你吃。”
虽然自己还很饿,不过,看到姐姐,他还是大方地将手里的吃食拿了出去。
阿月心里有些感动,弟弟从小黏她,从会走路开始,就爱跟着她,这一次,父亲虽然为了弟弟将她换走,在他们姐弟之间,选择了弟弟,但是阿月怨父亲,也无法怨弟弟。
“姐姐吃过了,小石头吃。”阿月对着小石头露出一个笑容,小声地说道:“小石头明天还想吃馒头吗?”
小石头用力地点头,瘦小的脸蛋衬得眼睛大大的:“想,姐姐,我明天还想吃馒头。”
“野菜很难吃,苦的,我想吃馒头,不想吃野菜。”
小石头不知道的是,他觉得难吃的野菜,阿月跟父亲却连想吃都没得吃。
原先野菜里面还能放几粒米,那时候,其他人就吃野菜,小石头吃稀粥,后来米吃完了,就只能吃野菜,小石头吃野菜的时候,父亲跟姐姐只能吃观音土填肚子了。
吃了观音土,肚子鼓胀,胃坠疼的难受。
小石头没吃过观音土,前天最后一点野菜吃完,家里,山上,再也挖不出任何可以裹腹的东西,陈老三想着侯七的那番话,便狠了心将阿月送走了。
侯七家也有一个姑娘,比阿月小两岁,吃自家孩子不忍下口,那就换着吃,但真当将人送走,想到活生生的女儿要变成别人的餐中食,陈老三哪里舍得?
陈老三听到小石头的话,心一下子就揪紧了,他对不起阿月,阿月也才十岁啊,却处处都被要求让着弟弟。
阿月却并没有因为弟弟的话而生气,她又说道:“好,那小石头吃了馒头以后,乖乖睡觉,还有,不可以将吃了食物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小石头歪着脑袋接收了阿月的话,然后点点头。
“重复一遍姐姐刚刚说过的话。”阿月说道。
小石头拿着馒头,认真地说道:“好好睡觉,不出门,不要将吃了馒头跟肉肉的事情告诉别人。”
“真聪明。”阿月摸了摸小石头的脑袋:“快吃吧。”
“阿月,你真的吃过了吗?”陈老三关切又带着小心翼翼地问道。
阿月转头看向父亲,看见父亲身旁的桌子上还有一碗粥,半瓶水,以及一个大半馒头。
“爹,您怎么才吃那么点?”没有喝粥,馒头也只吃了小半。
“我还不是很饿,吃一点够了。”陈老三说道。
主要是前几天开始,家里存的水也已经没有了,否则,刚刚吃的那点馒头,用水一泡,分量要多的多。
虽然现在有粮食了,但明天,后天,以后呢?
陈老三不敢将馒头吃完。
“您吃了吧,把粥也喝了,您相信我,还会有食物的。”阿月说道。
陈老三看向桌上散发着香气的肉馒头跟粥,咽了咽口水:“好。”
陈老三吃完一个馒头的时候,小石头也正好吃完,给小石头喂了点水,陈老三交代:“小石头,等会儿想尿了记得尿盆里。”
因为干旱缺水,喝尿早已经成了常态。
小石头想到臭臭的尿液,小脸皱了皱,但还是点点头。
渴到极致的时候,别说尿,任何液体,都想喝下去。
“好了,还记得刚刚答应过姐姐什么?”阿月问道。
“乖乖睡觉。”小石头回答。
“真聪明。”阿月夸赞:“快睡吧。”
小石头点点头,陈老三替他盖好了被子,阿月则用纸将剩余的一个馒头包裹了起来,放进怀里。
两人从里间退出来,静静地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并不隔音的里间很快传来小石头轻轻的鼾声,两人才放心走开。
“阿月,这些食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陈老三问道。
阿月如实回道:“是一个很漂亮的神仙姐姐那里,她交代我去找知府老爷,拿到之前朝廷派来的大夫开过的药方,姐姐说,她那边有最好的大夫,也有很多很多食物。”
陈老三听得眼睛都瞪圆了,虽然女儿所说的确实离谱,但是,但是这么多食物却是实实在在的,让他们饱餐了一顿也是确确实实的。
如果那位神仙姐姐真的能通过药方确定病因,并且治好这种可怕的急症,那妻子岂不是得救了?
就算神仙姐姐的说法陈老三半信半疑,但一听到能治病,陈老三还是相信了。
“那我们赶紧去找知府老爷。”陈老三当即说道。
阿月点点头。
两人收拾了一番,便出了门。
陈家住的地方离府衙并不十分远,步行差不多一刻钟左右,漆黑的夜里,充满腐肉气息的路上,两人都走的很快。
一刻钟不到,两人就来到府衙。
府衙门口挂着四个红色的灯笼,不过此刻,灯笼已不复往日模样,几个灯笼都破破烂烂,像是被人用石头砸坏的。
地上都是白色的纸钱,看样子,像是办过丧事一样。
门口没有守卫。
父女两个互看了一眼,然后,陈老三壮着胆子走上前,敲门。
“谁啊?”里面的人问道,听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
“小人陈老三,请大人通禀,我们有事情要找知府大人。”陈老三尽量贴着门冲着里面喊道。
里面的人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大门打开一条缝隙,看到外面站着的陈老三跟阿月,然后说道:“两位,我知道你们是想问什么时候才能开城门?但这事我们大人也无能为力,你们就别再来问了。”
“不是不是。”陈老三忙挥了挥手,然后将阿月往前推了推:“阿月,快跟大人说。”
阿月从怀里拿出用纸包好的馒头,小心递给里面的人,小声说道:“把这个交给知府大人,然后麻烦您再帮我转告大人,我有弄到食物的办法,但具体的要与大人商议。”
里面的人接过对方递过去的东西,还没看看是什么呢,就听到对方说有弄到食物的办法。
到了这个时候,谁都是饿的两眼昏花,听到这话,自然是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将接过去的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是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