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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毅侯府,朝夕院内,孟朝言蓦然睁眼开。
眼前还是漆黑一片,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想起从延城出发之后经历过的所有事情。
“你醒了?”
耳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梁风眠?”孟朝言心中一跳,撑了起来。
手下是温软的床榻,空中,是她平日里助眠用的安神香。
她再也不用风餐露宿,靠在树干上,连觉也不敢睡了。
四周安静了一瞬,随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里面夹杂了一些痛苦和自责,“风眠,死了,朝言,我是梁敬亭。”
孟朝言耳边好像出现了许多嗡嗡的声音,扰的她不胜其烦,紧接着是头晕,晕的厉害,让她想吐。
她象征性的呕了两声,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朝言你怎么了?”梁敬亭看她这幅模样,倒是慌张了起来,去外边叫了灵儿回来,走动间,脚步声一轻一重。
是了,梁风眠死了,孟朝言的眸子低了下去,手紧紧拽着一旁轻薄的被窝。
她在被找到的时候就已经知晓的事情,只不过当时晕了过去,到现在还不能接受罢了。
导致她刚刚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梁风眠在她旁边。
梁风眠也不是没有假装过梁敬亭,现在回想起来,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还是不一样的。
哪怕他们是双胞胎。
“小姐!”灵儿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当初找到孟朝言的时候,最高兴的莫过于她了,但是当小姐晕倒在她面前的时候,灵儿的心就揪了起来,一直到现在,“小姐!你终于醒了!”
她一把抱住了孟朝言,顾不上什么尊卑礼仪,如同孩童一般嚎啕大哭。
“好了,我不是还在吗。”孟朝言的心里也闷闷的,把灵儿抱住之后,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背。
大夫说孟朝言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事儿,都是累的饿的,在逃亡的这几天中,对比死去的梁风眠,她受到的伤害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
她在回京的路上一直昏睡着,到了上京的时候,梁风眠的丧事就已经办完了。
在朝夕院又躺了几天,孟朝言起身准备去主院里见一见老太君。
其实在去的路上,她就已经准备好被老太君冷眼相待了,甚至会把她赶出侯府。
毕竟梁风眠的死,可以说全是她的责任。
但是一味的逃避,也不是她孟朝言会做的事情。
灵儿也知晓事情的严重性,近日来这府中的下人,见着她们都是绕道走,还一边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们。
小姐虽说看不见,但是她是看的清清楚楚。
才走到主院门口,灵儿就开始打哆嗦。
孟朝言拍了拍她的手,“到时候你就站在门外等我吧。”
“不。”灵儿摇了摇头,“我同小姐一起去。”
主仆二人说着就来到了门口,孟朝言刚准备进去,就被早已等候在门口的紫秋给拦住了。
“表小姐,老太君让您一个人进去。”说着,她颇有深意的看了一旁的灵儿。
灵儿被吓得手一抖,松开了孟朝言。
“那就劳烦紫秋姑娘带路了。”
“哪里。”紫秋顺从的垂下头,伸出手,让孟朝言把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进了屋子。
在中央站定之后,跪在蒲团上,给老太君行了礼,磕了响头,“外祖母,是朝言不对,害了三表哥。”
主院里,老太君依旧坐在主位上,神色淡淡的撇了下面的孟朝言一眼,旁边的大夫人也是没什么表情。
只有二夫人,在听到孟朝言的声音之后,才猛地抬起头来,上前两步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这个妖精!要不是你!我儿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都怪你!”一巴掌哪里能解了二夫人的气,她抓着孟朝言的头发撕扯着,紧接着又是两巴掌下去。
“娘!”梁敬亭一进门看见的就是二夫人抓着孟朝言的头发扇巴掌的情形。
他赶紧上前,把人拉开,小声的哄着回到了座位上,然后看了地上歪倒着的孟朝言一眼,然后给老太君行了个礼。
“亭哥儿,这次叫你来,是想说说你和朝言婚约之事。”
出了这事儿,孟朝言怎么可能还要加入侯府。
孟朝言也深知这一点,慢慢的跪好后,等着老太君发话。
“是,孙儿深知姑父去世,表妹要守孝,但是希望祖母同意我和朝言的婚事,能够先定下来。”领镜头语出惊人。
不只是主座上的老太君愣住了,就连看戏的大夫人都愣在了原地。
“什么!”本来还在擦泪的二夫人马上看了过来,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你要与她订婚!你怎么能同她订下婚约!”
“娘!”梁敬亭打断了二夫人的话,“我与朝言的婚约,不是一早就说好了吗,现下姑父已经去世,孟府也就朝言一个女子,难道你要让回到延城,为了三弟孤零零的过完一生你才痛快吗?”
孟朝言回到延城会发生什么事儿,在场的人都知道了,主要是延城宋家,梁风眠死,也是死在孟家的手上,勇毅侯府哪里能算得上强龙,宋家又一直在延城不会出来,强龙都不一定能压得过地头蛇,更何况侯府。
真正能够动摇宋家的,只有上京皇宫那位。
“可是。”
“没有可是。”凉风直接同孟朝言一起跪到了地上,“祖母,孙儿从小到大,没有真正求过你什么事,但是,我是真心喜欢朝言表妹的,还请祖母成全。”
孟朝言早就被二夫人打的浑浑噩噩的,梁敬亭说的那些话,她都在听天书一般,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哎。”老太君在主座上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孟朝言,又看了看梁敬亭,“罢了,按照你说的做吧,婚事先定下来,朝言守孝最多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你与她再成婚。”
“多谢祖母。”梁敬亭的额头深深的磕到了地上。
然后他站了起来,把地上的孟朝言也扶了起来,也不再看二夫人难看到极致的脸色与眼中看向孟朝言的恨意,一点点的朝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