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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陆时修连忙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字据,递到了自家主上面前。
裴无蘅面色沉冷:“你们的差事当得是愈发好了,这种东西,也拿给本王过目?”
头顶上方的威压,越来越强烈。
陆时修苦苦支撑,垮着一张胡子拉碴的老脸,忙不迭地开嚎。
“主上明鉴,这字据上的笔迹,属下瞧着有点眼熟。”
“似乎跟那肥村姑留给主上的救命良方,颇为相似。”
“属下眼拙,一时无法确定,还请主上过……”
“唰啦”一声,不等陆时修把话讲完,那举过头顶的字据,已被隔空吸走!
裴无蘅将字据抓在手里,目光落在上面时,狭长幽深的凤眸中,瞬间风起云涌!
飞扬跋扈,张牙舞爪!
这字迹,跟那张血药方上的,如出一辙!
化成灰,本王都认得!
是她!
她潜入王府,难道早已知晓本王身份?
她到底是谁?!
“主上,如果上头的字迹出自同一个人,那主上要找的那名肥村姑,跟今晚闯入王府的女刺客,便是同一人了!”
陆时修这时候一脸狗腿地嘴碎了一句。
话音落下,陆时修冲着旁边的展一使劲的挤眉弄眼,仿佛在说,你倒是帮衬着说两句啊!
展一心领神会,连忙帮腔:“主上,今晚闯入的女刺客也是胖的,看来,老陆的猜测**不离十!”
“咱大乾以瘦为美,年轻女子都不喜自己身材臃肿,京城里,上到门阀世家贵女,下至平民百姓之女,鲜少有胖的。”
“只要让幽冥阁暗中筛查体重偏大的女子,逐一缩小范围,必定能锁定目标!”
裴无蘅幽深的凤眸中,光影泯灭不断,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手中这张字迹张牙舞爪的字据。
看着上面留下的一行字:九王爷,听说你仙人之姿,菩萨心善,所以,我特来府上借药材若干,放心,以后我会还你的。
这欠收拾的说话口吻,跟那晚的女子,一模一样!
只有她,才会把自己干的坏事,说得那么清新脱俗,可恶!
“查!”
裴无蘅眸色微凛,冷冷吐出一个冰碴子般的字眼。
展一和陆时修顿时如获大赦,两个人带着老幺展十三,连忙退出书房。
“慢着。”
忽的,裴无蘅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展一他们三个同时抖了个激灵,彼此三人互相对视,都不知道主上突然喊住他们,是啥情况?
“侍卫长,主上该不会要罚我们笞臀吧?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光腚挨板子,很没面子哎。”
展十三身为罗刹十三卫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人小,毛都还没长齐,但却最要面子。
让他脱裤子光腚挨板子,他宁可去执行危险任务,挨刀子!
展一额角突的跳了一下:“老幺,你能说点吉利的不?”
之前在城门口遇到季太傅家的庶女二小姐时,莫名被主上罚了笞臀二十。
他才刚领了罚,屁股上的伤都还火辣辣的呢。
又要挨打,还活不活了?
“我这不是实事求是嘛,咱今晚把女刺客给弄丢了,挨罚那是肯定的。”
展十三凑近自家侍卫长,叽里咕噜地回嘴。
听到这话,展一面瘫脸上,表情抽了一下。
再看陆时修,他那胡子拉碴的老脸上,已经是生无可恋。
他今晚是真无辜,药庐的药材被洗劫一空,师妹送的银针也被顺走了,这要是再被连累挨揍打屁股,真是不要活了!
“季学礼府上的动向,重点关注。”
裴无蘅幽深的凤眸中掠过一抹晦暗不明之色,沉吟了片刻之后,薄唇幽幽开启。
这话一出,陆时修和展一还有展十三,都是如获大赦。
还好,还好,主上没罚他们,屁股和面子都保住了。
陆时修激动地仰头,这时,目光刚好落在自家主上的嘴角上,当下发出一声惊呼!
“主上,你这嘴角怎么也伤了?!该死的杀千刀女刺客,她到底对主上做了什么!”
嚷嚷间,陆时修连忙上前,要从药箱里拿药,给自家主上上药。
裴无蘅此刻沉静的眼眸里,一抹心虚一闪而逝。
薄唇本能地紧紧抿成了一条线,试图将嘴角的细微伤口给遮掩住。
“主上,你别把嘴巴闭得那么严实,属下不好替你上药……”
“本王无碍。”裴无蘅咬着后槽牙,低沉出声。
“主上,嘴角的伤可大可小,得上药,不然……”
“笞臀五十,叉出去!”
陆时修愣在原地,完全不敢相信自家主上会下令揍自己?
“主上……唔唔!”
陆时修刚要喊冤枉,嘴巴就被展一给捂住,然后展十三立马跳上前,跟自家侍卫长一左一右,直接把陆时修给拖了出去。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陆时修的哀嚎声。
“啪!”
一板子打在陆时修的屁股上,痛得他龇牙咧嘴,直叫唤。
“老陆,你喊得逼真点,不然主上发现咱们作弊,咱们都得遭殃。”
展一身为执刑者,压着嗓门,小声道了句。
陆时修心里那叫一个憋屈,他想不通啊,怎么给主上上药治伤,就遭了这么一份无妄之灾呢?
“老陆,你别想不通,今天我一回来,不也被主上罚了笞臀二十嘛。”
“主上的心思,咱当属下的,最好别猜,猜来猜去,屁股就遭殃了。”
展一说着,那手臂粗的棍子,就“啪啪”地往陆时修屁股上招呼,五十下笞臀,一下子就搞完了。
陆时修越是挨打,这脑子就越是清醒。
忽的,他像是想通透了什么,扯着嗓门嚎了一声。
“主上让你查季太傅府上的动向,该不会是怀疑女刺客来自太傅府吧?”
听到这话,展一脑袋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对哦,我想起来了,那刚刚被季太傅接回京城的季二小姐,就是个胖姑娘……”
“嗖!”
突然,一道凌厉的劲气,从书房门里急速奔涌而出!
“哎呦!”
展一突然捂着屁股,叫唤了一声。
下一瞬,只听“咣当”一声,一个价值连城的白玉镇纸,不偏不倚砸在他屁股上后,掉在地上碎成了八瓣。
展一捂着屁股,跟陆时修彼此对视。
展一:“主上丢的?”
陆时修:“你说呢?”
眼神对上的瞬间,两人默契地用暗语交流了一番。
顿时,二人心肝猛地一颤,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主上啊,你咋还听墙根呢?
书房里,此时,只留了一盏灯。
裴无蘅静静地伫立在窗边,幽深的目光,眺望着窗外的远方。
皎白的月光倾泻而下,洒在他颀长的身姿上,给人一种清冷不可亵渎的神圣之感。
裴无蘅眸光闪烁不定,手中抓着从季云素脸上扯下来的面纱,还有她留下的那张借据,薄唇幽幽轻启。
“上穷碧落下黄泉,本王定会抓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