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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沈如筠回到巡卫司,一身着青衣的小将自角落处窜出,拦住了她的去路。
“沈大小姐!”许少青敷衍地略一拱手,面上不见半分尊重:“可否借一步说话?”
“嗯?”沈如筠抬眸看向男子,神色淡漠冰冷:“抱歉许大人,下官还有要事需得回巡卫司处理,若大人没有要事,就在此处说吧!”
“沈大小姐不过区区从八品骁骑护卫,有什么要事可忙的?”许少青挑眉,戏谑地上下扫视着女子,面上是丝毫不做掩饰的轻视:“还请沈大小姐速速随我走一趟,若误了本官的要事,沈大小姐可担待不起!”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王啸天心下不忿,捏着拳头就欲上前与之理论,被沈如筠抬手轻飘飘隔开。
“王壮士,你与我好友水彤一道随钱大人回巡卫司,我去去就来!”沈如筠沉声嘱咐罢,抬脚随许少青离去。
二人前后隔着三尺宽的距离,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将他们分开,气氛生疏、戒备、还带着几分剑拔弩张。
然,当二人拐入无人的小巷,那些不和谐的气氛瞬间消失无踪。
“大人!”许少青扭头巴巴凑到女子身前,冲她高高竖起大拇指:“你厉害啊,连扛鼎屠夫王啸天那般蛮力过人的莽夫都能正面打败,简直是女人中的女人,英雄中的英雄!”
“行了!”沈如筠笑着将少年的手指按下,温和道:“你忽然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有的!”许少青用力点头,变脸般换上严肃神情:“大人可知,今日这出戏是谁排演的?”
“太子殿下!”沈如筠笃定道。
闻言,许少青面色又是一变。
他微微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凝视着眼前人,有些不确定道:“你不是没在太子身边安插眼线吗,怎连这都知道?”
“若是萧亦然所为,你方才就不会问这么一嘴。”沈如筠平静道。
“还得是大人您啊!”许少青竖起两根大拇指,笑眯眯地复问道:“那你可知,昨日你与宁朔一事,又是谁安排的?”
“若我没猜错的话,应当是二皇子或五皇子。”沈如筠斟酌着给出自己的猜想。
“你的猜测与太子一致!”许少青面上笑意扩大,丝毫不掩眼底崇拜:“大人真是太厉害了!”
末了,他恢复正经模样,抓紧时间回到正题:“昨日原是萧亦然想让你出师不利,先煽动小钱大人给你下马威,再安排马康针对于你,其中就包括给追风下毒,让你在走马上任第一日生出乱子,岂料中间出了内贼,掐着你巡街的时间把宁公子‘逼良为娼’的大戏搬上长安街。”
“若你因柳姑娘与宁公子闹开,也算如了萧亦然的意,不料大人竟是遇难成祥逢凶化吉,不仅没与宁公子交恶,反重修旧好,如此一来,不止是萧亦然,就连与他背后的太子殿下也急了。”
“太子殿下怕萧亦然念着沈老太爷往昔情分手下留情,特意瞒着他以他的名义发布指令,同时今日跑到萧家堵着萧亦然,就怕他听到消息出面制止……噗嗤……”
话至此,许少青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双肩轻轻耸动,扶墙稳住身子,从喉中溢出破碎的笑声:“今日你才到巡卫司上值,便有人提醒你今日有人设局要让你出丑,是以,六喜第一时间找到沈老太爷,求他老人家上箫府堵着萧亦然,不给他接收外界消息的机会,岂料当时太子殿下也在场,沈老太爷便将太子殿下一块堵箫府里了……哈哈哈……他们二人直到一柱香前方接到街上的消息……哈哈哈……”
闻言,沈如筠不免有些意外:“祖父他一人如何拖得住二人?”
以沈家对萧亦然的提携之恩,祖父要拖住萧亦然并不难,可如何能将太子一并拖住呢?
“老太爷进到箫府便开始闹,将太子殿下一并骂了去,说他们联手陷害你,要绝了沈家最后的香火,还说明日他要穿着朝服上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撞柱而死,当时太子殿下和萧家人脸都吓白了,连忙将所有婢女随从驱赶,围着老太爷好一通哄,外面的人别说上前递消息了,进都进不去。”许少青眉飞色舞答道,一面说一面比划,恨不能一人分饰多角现场演绎出当时太子和萧家人的丑态。
“祖父他……”沈如筠唇瓣翕动,眼中泛起感动的泪花。
祖父一贯来好脸面,不曾向人低过头,却为了她跑到别人府邸上大闹,其中拳拳爱护之心,天地可鉴。
见女子神色有异,许少青连忙敛了幸灾乐祸的神色,安抚道:“大人莫要担心,沈老太爷没事。”
“我知道!”沈如筠点点头,温和道:“你今日过来,只是为了向我传递此消息?”
“是萧亦然让我过来找你的!”提及萧亦然,许少青眉头拧得可以夹死蚊子:“大人,他明明见过你的英姿,甚至两度败与你手,可他怎么就那般轻视你呢?”
“你可知,他让我同你说什么,他说他知你对他深情不悔,为此甚至愿意褪下一身红装捏着鼻子混入男儿堆中,只是他答应过林楚楚娶她为妻,只能给你一个贵妾的身份。”
闻言,沈如筠险些被气笑了:“他只让你同我说这些?”
“嗯!”许少青用力点头,表情有些扭曲,恨不能将一口银牙咬碎。
“他就没让你做别的事?”沈如筠抬眉,诧异道:“今日闹剧可还没结束呢,等我巡街时,马康会带着一帮人对我发起挑战,他就没有喊停?”
“并没有!”许少青矢口否认。
闻言,沈如筠一滞,表情管理有些崩坏,再维持不住平静淡然的面目:“他不知我今日在街上大出风头?”
“知道!”许少青点头,轻声道:“消息传回去时,你才跑赢马康,对于太子殿下针对你设下的布局,他颇为生气,只是他不认为你能在气力上赢过王啸天,只叹希望你能知难而退,太子做这一切,也算为了你好!”
说到这,许少青没忍住捏紧了拳头。
萧亦然那厮究竟哪来的厚脸皮,敢这般对他家沈大人,也不怕沈大人飞起一脚将他踹到墙上扣都扣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