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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时,沈如筠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也做好了被提过分要求的准备。
让她没想到的是,左云桉听说了她的来由后只是微微一怔,旋即十分痛快地将事情应下。
“你……”沈如筠嚅了嚅唇,有些不可置信地追问道:“你可听清楚了我要你做什么?”
“沈大人放心,草民耳聪目明,听得真切。”左云桉面上端着明朗笑容,至于膝上的手稍稍往前挪了挪,悄然用尾指勾住女子被风鼓起的衣袖:“沈大人对草民有救命之恩,能为沈大人分忧,是草民的福分。”
细微的举动配上缱绻的话语,让沈如筠整个人僵在当场,一时进退维谷。
明明他并没有提过分的要求,没有过分的举动,甚至主动将此事归为报恩,可她心中却是没来由地生出几分慌乱。
她总觉得,眼前人很危险,若是继续利用下去,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只是,莫说短短一天时间内很难寻到合适的美人儿,便是能寻到,也难保证其有为剿匪献身的决心,而左云桉,不仅生得好看,还喜欢她,这份喜欢,能让他慷慨赴险。
“咳咳!”沈如筠以拳抵唇不自在地轻咳两声,哑声道:“你可以跟我提两个要求,只要不过分,我都答应你。”
“草民的命是沈大人给的,草民不敢有过多的要求,只要沈大人不赶草民走就好。”左云桉轻声言罢,仰头直勾勾望向女子的眼睛,在对方目光将要躲闪之际展颜,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四目相对,沈如筠微微一怔,片刻后扯动唇角,回以一个略显生硬的笑容:“安公子既如此深明大义,我也不好坚持,若剿匪成功,我会如实向陛下上报公子所作贡献,为公子求来应得的封赏。”
“别!”左云桉五指收拢,轻轻拽住女子衣袖,有些难为情道:“草民男扮女装一事,沈大人见过就行,还望沈大人莫要声张出去。”
沈如筠看了看自己被男子拽住的衣袖,又看了看男子尴尬的模样,用力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多谢大人!”左云桉展颜,规规矩矩地将手松开,叫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那安公子好生休息吧,咱们明日一早便动身!”沈如筠沉声道。
“好!”左云桉一口应承。
见男子答应得如此爽快,沈如筠暗暗松了口气。
她退后两步,冲男子作揖施以一礼,这才匆匆离去。
她走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仿佛有鬼在背后追她,直到回到长风院,她这才如释重负地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如筠!”崔水彤大步迎上前去,关切道:“你怎这幅模样,可是左二公子他没有答应你的要求?”
“没有!”沈如筠摇头否认。
“那是他提了十分过分的要求?”宁朔在另一旁追问道。
“没有!”沈如筠依旧摇头否认。
见状,崔水彤和宁朔不免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既答应了你,又没提过分的要求,你怎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崔水彤不解道。
“有时候,不提要求才是最大的麻烦!”沈如筠叹气,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迄今为止,他做过最过分的一件事就是借着莫须有的伤势赖在我沈国公府,其他的,并无越逾之处,这让我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
言罢,她抬眼看向二人,颇为严肃道:“我有两件事,需要你们帮忙。”
“你说!”
“你说!”
崔水彤与宁朔齐声道。
“水彤,你明日易容成我的模样,替我上值,替我接剿匪的圣旨出城剿匪,你可能做到?”沈如筠沉声言罢,不忘补充道:“巡卫司那你大可放心,一会儿我会去钱府找钱金宝打点好,不管是巡卫司内还是巡卫司外,都会有人暗中帮衬你,至于太子和另一波想害我之人,如今我风头正盛,他们绝不敢顶风作案!”
“你放心吧!”崔水彤不假思索地一口应承。
她虽身量没有好友高,却能通过增高鞋垫等外物弥补,加之她对好友的了解,足够扮演得惟妙惟肖,叫人抓不出破绽。
得了想要的答复,沈如筠又扭头看向宁朔:“宁朔,你回去找你最信得过的朋友准备好马车,明日一早便送我和左云桉出城,可以吗?”
“你放心吧!”宁朔亦是爽快应承。
“麻烦你们了!”沈如筠展颜,暗暗松了口气。
“那我先回去了!”宁朔冲二人抱拳,随后沿着来时路翻墙离开沈国公府。
“那我今晚就不回去啦!”崔水彤展开双臂,笑吟吟地扑向好友:“我今晚要跟你睡一张榻!”
“好!”沈如筠笑着应承。
“我还要用你最爱的熏香助眠!”崔水彤耍赖地继续提要求。
“好!”沈如筠依旧笑着应承。
“好耶!”崔水彤欢呼,径自朝好友闺房跑去,一面跑一面自然地冲五福吩咐道:“五福,让人给我备汤水清浴,要用你家小姐的药浴同款哟!”
“是!”五福颔首,吩咐左右去灶房准备热水。
“呼!”沈如筠舒展身子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五福,顺带也给我备一份汤水。”
言罢,她顿了顿,旋即补充道:“给左二公子那也送去一份汤水,记得多放些花瓣,再在他屋内熏些姑娘家爱用的梨花香,确保将他身上的松竹香和墨香掩盖干净。”
“是……”五福颔首,唇角不受控制地高高翘起,强憋着笑意道:“小……小姐……竹香墨香霸道,要想一夜间掩盖干净,可能需要用霸道点的香气,比如烟花女子常用的百花香,再重新覆盖上梨花香,如此,左二公子大抵得多泡两遍汤水,多熏两遍香。”
“咳!”沈如筠轻咳一声,强压下心头腾升起的愧疚感,哑声道:“那便照你说的去做吧!”
烟花女子常用的百花香味道劣质,也不知娇生惯养的左二公子是否闻得惯。
“是!”五福应声,拉上六喜一道前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