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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沈如筠跟随为首的山匪抵达整个黑风寨的中心。
从外表上看,那是一间再寻常不过的瓦房,可房门打开的瞬间,阳光下金砖铺就的地板几乎晃瞎了她的眼。
屋内正在吵闹,一风韵犹存的妇人扯着大当家的衣襟,哭诉着自己多年来的不易。
大当家满脸不耐,却并未伸手将人推开。
倏地,他瞧见院外站着的男子,当即扯着嗓子道:“哎哟喂,五弟,你怎来了?”
“大哥,寨子里有三人得马上风死了!”被唤作五弟的五当家缓步行入屋内,看了眼涕泗横流的大当家夫人,严肃道:“我与大嫂看法一致,那个美人儿,是个不折不扣的祸害!”
“你听到了吧,连老五都这般认为,你还不快让人解决了那个小妖精!”大夫人一甩帕子,原本哀婉的神情消失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强硬的态度:“你和老三都是好色的,能让你这般动心的大美人儿,老三能没点别的心思?可别到最后你们兄弟二人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
“大嫂说得没错!”五当家点头附和,语气越发严肃:“再者,这个节骨眼上忽然送上门一个大美人儿,此事未免太过蹊跷。”
“你看你说的什么胡话?”大当家吹胡子瞪眼,不悦道:“人抓上来前老三查过了,抓上来后我查过了,那美人儿除了身量比寻常女子高些并无特别之处,至于那个林齐,活脱脱一个只会吹牛骗女人的二世主,骨头软得不用掐就能断成两节,和咱们以往抓到的公子哥没有任何区别。”
“大哥如此自信?”五当家蹙眉,眼中怀疑不减:“如今萧亦然可就在京城里,若那两人是他派来的奸细,咱们黑风寨可就完了!”
“我还愁他不来呢!”大当家双手负于身后,自信满满道:“黑风山易守难攻,他敢过来,我就敢割了他的脑袋为二弟报仇!”
“萧亦然此人十岁便能凭一己之力砍杀二哥,甚至还护住了沈国公府的千金,足可见其武艺之高强,咱们断不能小觑!”五当家正色言罢,见大当家面露动摇之色,当即提议道:“不如这样,咱们先去给他们二人搜身,我搜那姓林的小子,大嫂搜那美人儿,若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异常,我就不阻止大哥你娶美人儿,可若是那二人身有异常,还请大哥将他们二人处死!”
“这……”大当家目光闪烁,声音虚了几分:“就算他们身有异常,搜出来就完事了,何必将人给弄死呢?”
“你说什么?”大夫人双手叉腰,一双眼睛瞪得好似铜铃般:“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明知那两人有问题你还要留下。”
“这不是没查出有问题吗?”大当家嘴硬道。
“那就让我和五弟再查一次!”大夫人拔高音量,分毫不让。
“行……行吧……你们先去搜身,搜出异常再说!”大当家摆摆手,郁闷地背过身去。
“走!”大夫人一把抓住五当家的胳膊,大步流星朝屋外行去。
“嗖嗖嗖”三声破空声响起,三枚银针朝着三人心口扎去。
大夫人完全没觉察到任何危险,左脚即将跨过门槛之际只觉心口一麻,身子晃了几晃,整个人瞪着眼睛重重朝地上摔去。
五当家觉出危险向边上闪避,却也为实过晚,银针深深没入他的右肩,带来一阵强烈的麻痹感,只一瞬间,他半边身子没了知觉。
唯有背对房门站着的大当家反应最为迅速,侧身躲过攻击。
他猛然回首朝银针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人影飞速闪入屋内,反手关上房门并上了锁。
“是你?”大当家瞳孔骤缩,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是……你……”五当家亦是瞪圆双目,眼底透露出深深的恐惧。
沈如筠斜眼瞥了倒在地上的男人一眼,诧异地抬了抬眉:“怎么,你认得我?”
“女……你是女的?”五当家眼睛瞪得更大,喃喃自语道:“你不是沈世子?你究竟是谁,为何跟他这般相像?”
“原来你认识我大哥!”沈如筠莞尔,抬脚当胸踹去,直接将人踹得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咕咚!”大当家艰难咽了口唾沫,身子不受控制地后退半步,却还是强做镇定道:“沈大小姐为何女扮男装跑来此处游玩?”
末了,不待女子接话他又道:“或许咱们之间有误会,我可以将你和你的朋友送回山下。”
“我来此处,是来剿匪的!”沈如筠笑眯眯言罢,手腕翻转扯下头上金冠,金包铁的金冠瞬间弹射成一柄精巧的匕首。
大当家面色骤变,劈掌就朝桌上拍去,试图弄出动静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可沈如筠根本不给他机会,手中匕首化作灵巧的游蛇,直直朝男子手筋挑去。
大当家被迫收手防御,在对方强大的气势压迫和密集的攻势之下,他根本没有出声唤人的机会。
两招过后,沈如筠手中匕首稳稳抵在男子脖颈上。
“呼!”
“呼!”
大当家剧烈喘息着,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轻轻颤动:“沈……”
不等他多说一个字,匕首已然划破他的肌肤。
霎时间,大当家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告诉我,黑风寨里如今有多少人?”沈如筠压低声音询问道。
“一……一千零二十七人。”大当家据实答道。
“被你们掳劫的女子共有几人?”沈如筠追问道。
“七……七十三人……”大当家哆哆嗦嗦道。
“寨子里可有哪些地方设有机关?”沈如筠复问道。
“有!”大当家微微点头,脖颈触及冰凉的匕首后又抬起下巴,磕磕巴巴道:“沈大小姐,如果没有人为你扭开机关,你是没办法下山的,要不这样,你挟持我,我给你指路……”
话音就此戛然,他的口鼻被一只手捂住,双眸对上一双冰冷的毫无波澜的眸子。
下一秒,他的脖颈被一股巨力扭断。
“唔唔……”
男子细碎的呜咽声被沈如筠的手堵在喉间,最后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沈如筠轻轻将体型庞大的男子放倒在地,转身又来到倒在地上的一对男女身前。
她手掌缓缓覆盖在女子脖颈上,稍稍用力一扭,本就中毒昏迷的妇人骤然咽气。
倏地,她将目光转向男子,红唇轻启,淡声道:“再装死,我可就要补刀了!”
声落,就见满脸是血的男子眼睫颤了颤,睁开双目惊恐地望着她。
“呵!”沈如筠勾唇,好整以暇地看着男子:“留句遗言吧!”
“做山匪并非我本意,我是被逼的……”五当家捂着胸口,声音气若游丝:“求你,别杀我,我愿意将功赎罪,帮你将黑风寨的山匪一网打尽……”
“被逼能做到黑风寨五把手的位置,看来你还真有做山匪的天赋啊!”沈如筠轻笑一声,缓缓将手覆盖在男子脖颈上。
“别……”五当家低呼,颤声道:“沈大小姐,求你相信我,我曾得过沈世子的恩惠,发誓要报答他,我……”
“你既得过我大哥的恩惠,那你便应当知晓,我大哥是为何而死!”沈如筠眸色骤冷,毫不犹豫地收紧五指:“原本我是打算试着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的,可你偏要提及你与我大哥的过往。”
“我大哥救天下所有人,皆不求回报,只希望他们能好好活着,可你呢,受了他的恩惠,却反过来毁坏他想保护的一切,如你这般首鼠两端的卑鄙小人,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声落,她手上力道骤然加重,生生将男子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