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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耀所在的黑牛村,乃是天牛县的附城村。
几十户人口,多为王姓,又被调侃称王家村。
天牛县,王家村的上空,一艘飞舟极速驶来,随后消失不见。
一身蓝衣的王耀收起飞舟,立于虚空,看着自己的故乡。
下山前,灵曦真人曾告诫过王耀,要维护玉虚仙门声誉形象。
又要让王耀注重心性坚守道心,不要让自己道心不畅。
王耀听进心里去了。
不过他觉得维护仙门形象的行为,可能和让自己道心顺畅的行为会有所冲突。
于是王耀想到了解决办法。
他换下一身行头,收起玉虚仙门的红白道袍,穿上一身蓝衣。
只要没穿玉虚仙门的校服,不管干了什么畜生的事,那都不算丢宗门的脸!
此时,一身蓝衣的王耀俯视着自己熟悉的故居。
县城的城墙有些残破,附城村旁的庄稼地也有不少农田有被践踏过的痕迹。
在地里劳作播种翻田的,都是些老弱妇孺。
战火终究还是波及到了这里。
王耀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一打仗,村里的汉子怕是都被抓去充了军……
他心里微沉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也还好,不是最坏的结果。
好在王家村还在。
这一路赶来,兵荒马乱,王耀真有些担心老家遇上屠城。
目光扫过田野,看着那些熟悉的村民,王耀眉头微皱。
王小二家的那块地没有人种啊。
王耀落到了王小二的家门前,院落里,房屋里都没有人。
神识扫过村子,也没发现他家里人的身影。
好在王耀能感查到屋子里还有人气,这段时间还是有人住过的。
王家村,还有王小二家里的情况,向老里长打听一下吧。
想了想,王耀向着农田走去,脚步似慢实快,很快就到了老里长家的田。
田野旁,一老人坐在田间休息,他身形佝偻,眼中满是疲惫。
这个老人就是王家村的老里长,王老承。
王老承抹了一把汗,拿起水袋往嘴里浇去,喝了一口,水袋见了底。
他撑起苍老的身子,似准备站起身来,去不远处的井口打水。
“承爷爷,好久不见了。”
王耀几步之间跨越了百米,走到了老里长的身旁。
从储物袋里掏出碗,心念一动就用水系法术聚满了水,向老里长递了过去。
王老承的反应有点迟钝,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
他接过碗感谢道:“谢,谢过。”
说着,他抬了抬头,就见一名蓝衣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前。
少年人逆着阳光,老人一时间没有看清他的脸,但听这声音却很熟悉。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王狗蛋啊……”
王狗蛋……
听到许久不曾听闻的名字,王耀嘴角抽了抽。
王耀虽然是个孤儿,但他出生的时候,父母还是在的。
并没有像某些神人一般,在出生前母亲就去世了。
王耀出生时嘴里衔着他的白玉骰子,所以父母给他取名王狗蛋。
他长大些怒而给自己改名为前世的名字王耀,但村里仍有不少人,说什么父母命名不可改,就一直叫他王狗蛋。
玉晓刚这才知道,王耀还有这么一个鼎鼎大名,他在戒指里桀桀怪笑。
王耀没理会刚子的嘲笑,蹲下 身温声道:“承爷爷,就是我。”
“这,狗蛋,你真是狗蛋?你回来了!”
老人揉了揉浑浊的眼睛,表情无比惊讶又带着激动:“狗蛋啊,你不是被官府的道爷选中,当道士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往年去当道士的孩子,从没有回过家的,你还是第一个。”
王耀叹了口气。
是啊,的确没有回来的。
他们都是被玄天魔宗选走了啊。
之前的孩子,全都被炼成人药重开了,这还怎么回来……
王耀也没解释太多,摇摇头道:“当道士也得回家啊,我想你们了,就回来看看。”
“好孩子,好孩子……”
听到王耀的话,王老承抬起满是老茧和泥垢的手,想拍拍王耀的肩膀。
可他看见王耀一身青蓝衣袍,明显不是廉价货色,王老承有些尴尬的把手缩了回去。
王耀一把拉住老里长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同时问道:“承爷爷,赤云国怎么打仗了?”
“我刚才去王小二他们家转了一圈,他们家怎么没个人影?”
王老承愣了愣,浑浊的眼睛露着些悲凉:“狗蛋啊,你是去哪做道士了,赤云国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打仗了,打仗了……”
“北边的那个黎王,一路南下上,就带兵打过来了。”
“至于为何打起来……”
老里长张了张嘴,嗫嚅道:“老汉也不清楚,那些北地军队喊着清君侧的口号,突然就打起仗了。”
王耀眯着眼:“清君侧,这不就是造反吗?北边的藩王反了啊。”
老里长大惊,握着王耀的手都用力了一分,急忙扭头看了看周围,低声道:“狗蛋你还是爱胡说八道,这可不能乱说啊!”
“现在城里的兵都是北地的,可不能让他们听到了。”
王耀平静道:“没事的方爷,真要被那些兵溜子听到了,我就说是你教我的。”
“!”
老里长一身气血直冲脑门,一张黢黑的老脸因为激动有些泛红,带上了痛苦面具。
两根手指微微颤抖,指着王耀抖了半天。
王耀:“我开玩笑的。”
老里长失语一阵,半晌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顽啊。”
想到从前的日子,老里长咧出一个笑容,可笑容越来越苦涩:“可这日子,回不去了,好好的生活,突然就不行了……”
“这一打仗,咱们村子,还有天牛县,粮食都被抢走了,钱也没了,那些汉子,也全被抓走当壮丁了……”
自从战火燃起,王老承整日愁苦,还要安抚剩下的村民。
今日遇到许久未见王耀,王老承实在是忍不住,将好多话都倾诉了出来,这些事压在他心里太久了。
王耀静静的听着老里长大吐苦水,面沉如水。
去年突然就打仗了,北地大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
他们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向都城进军,途经的乡村城镇,都会被劫掠。
王家村也遭此一劫,刚刚收割好的粮食就被抢光,若非每家都有存粮的习惯,怕是要饿死一片人。
粮食被收缴,牛羊也被掠去。
这帮北地军不仅抢粮抢钱,还要抢人!
县里村里,每家每户做为主要劳动力的汉子,都被抓了壮丁。
原本还算过得去的日子,一下子变的稀巴烂。
真当如古人云——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