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腰轻 第九十三章 两虎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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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檀重新回到沈卓身边，沈卓眼前一亮。

她今日特意穿了沈卓前些日子找布庄师傅为她量身定做的绿色宽袖交领长衫，在风抚过之下，仿佛渡上了一层金光。

沈卓熟稔地将顾檀揽在怀中，蜻蜓点水般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阿苏皱着眉头盯着这一幕。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脑海里早已经闪过无数画面。

阿苏心里泛着嘀咕，面上不动声色。

“走吧，家宴也快开始了。”

国公爷那边已经派人过来传话了，方才顾檀在屋内便已经听的清楚，这才从内室走了出来，跟随着沈卓一道。

沈卓一直挽着顾檀的胳膊，不让顾檀离开他的视线。

如今的顾檀，身上肩负着两个人的重担，身子不轻。

徐姨娘远远便瞧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奚落的话还未脱口而出，便被沈杭的目光示意，硬生生收了回去。

季氏瞧见那一幕，心中冷哼。

徐姨娘倒是生了个好儿子，有分寸，有能耐，只可惜投错了胎。

生在徐姨娘的肚子里做沈国公府的公子，便是投错了胎。

沈国公府国公的世袭之位，只能一个人坐稳。

她虎视眈眈，徐姨娘更是不松口。

她同着徐姨娘斗了半辈子，最终谁胜胜负，唯有在他们的儿子身上才能见真章。

季氏自然是不甘于输的，她一旦输了，便是连着命都没有了，二人都清楚这一点，故而谁也不敢松懈半分。

两个人挤眉弄眼对视了半天，在国公爷面前，都端着身子，表现得一副高贵的姿态。

沈杭并非是为了自己，也并非是为了徐姨娘，他一早便表达了对世子之位毫无兴趣的心思，倒是徐姨娘，看重的很。

这一次回京，返回沈国公府，也是摄政王的意思。

摄政王为了顾檀，给他下了指令，只要他同沈卓相争，才能够给顾檀制造条件和时间。

周绍的意思，便是让沈卓焦头烂额，无暇顾及顾檀。

沈杭便遵照摄政王的安排，多次帮国公爷做事，次次都完成的很出色。

从一开始，他们便已经做好了筹谋。

“卓儿，所有人就等着你了。”

“檀儿身子不适，还望父亲见谅。”沈卓将麻烦推到顾檀身上。

顾檀曾经听到这些话，并不觉得有什么，只以为沈卓是关心她。

如今看来，每句话都含义颇深。

在她听来，方才那句话不过是将麻烦推到她身上，国公爷可以说沈卓，但对她，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

国公爷知晓她曾同摄政王有过婚约，对她一直都是不冷不淡的，不喜也不厌。

多数只是因为她的肚子不争气，责骂几句。

今日宴席之上，想必国公爷还会提及此事，顾檀心中已有猜测。

“身子不适，我看得出来。”

沈卓迎娶顾檀，他本就是不情愿的，奈何沈卓执意要迎娶那个罪臣之女。

几番周旋下来，国公爷最终还是应允了，不过是架不住老国公夫人念叨。

老国公夫人不看顾檀家世，只宠着沈卓，任由沈卓胡来。

当时只一句话，说是顾檀合眼缘，沈卓愿意便娶进国公府的大门，为沈家开枝散叶。

谁曾想整整三年，肚子都未曾有什么动静。

老国公夫人心里也知晓，却也并未指责过顾檀什么，只是说时候未到。

“老国公夫人来了。”

身后的侍女传了一句，所有人都从两边退开，让出一条路来。

沈杭已经有多日未曾回府，听说是去帮摄政王办一桩紧要事，摄政王赏赐了国公府不少好东西。

国公府也是贵族大家，府上并不缺少奇珍异宝。

只是如今京中诸多官员都想要巴结上摄政王，摄政王的身份今非昔比。

他们沈国公府能够赶在这些人前端，无疑是件荣事。

老国公夫人的意思是一切以和为贵，倘若能借着沈杭与摄政王交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在场众人，谁也未曾提及顾檀与摄政王的那桩旧事，老国公夫人在这里，众人都很识趣。

唯有季氏，心里泛着嘀咕。

那周绍也是命好，一步泥潭，背后万丈深渊，一步金殿，背后千呼万拥。

身为皇子，便是有这样的命。

不过是小小的摄政王，权势再大，也压不过皇帝，她不知道有什么好巴结的。

那么大的权势，倘若有一日皇帝忌惮摄政王，想要收回他的权利或是要了他的命，那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季氏心里算计着，周绍总有一日要下台，作为周绍的手下，沈杭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想到这一点，她觉得她有必要私底下提醒一下国公爷，好让国公爷心中产生疙瘩，对世子一位依旧坚定沈卓。

“檀儿，过来我这里坐。”

老国公夫人一直都很喜欢顾檀，觉得顾檀乖巧懂事，有执掌国公府的能力。

将来有一日顾檀做了国公府的女主人，国公府不愁人丁兴旺，她这把年纪，看人一向很准。

也就季氏愚蠢，将宝贝当做尘泥，瞧不上顾檀。

对此，老国公夫人一直不悦季氏的诸多做法，觉得季氏愚钝。

季氏不以为然，依旧我行我素。

“这不太好吧，娘。”国公爷有些为难，今夜的主角并非顾檀。

国公爷是想要老国公夫人多照抚一下沈杭，他还有沈杭这个儿子，而并非只有沈卓一子。

沈卓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越发生恨。

他的好父亲眼里，只有他那庶兄。

他早晚有一日要让沈杭，命丧黄泉，无命再同他争抢一切。

他越发知觉，这一切并非他努力做什么就能够改变的，国公爷对徐姨娘的宠爱，足以摧毁一切。

徐姨娘偷偷给国公爷使着眼色，国公爷都看在眼里。

老国公夫人轻咳嗽了一声，在她面前，也要点到为止的好。

她是不讨厌沈杭那孩子，那孩子有上进心，做事情也不争不抢，默默无闻。

比她这个做妾室不安分的亲娘要懂事太多。

不过嫡庶尊卑，自古以来，便是不变的法则。

那沈杭永远都做不了国公府的世子，只要她还活着的一日。

人都有偏袒之心，她也不例外，她尤为在意身份贵贱一说。

“祖母，还是让大哥坐在您身边吧，这也是爹爹的意思。”

顾檀看向国公爷，很是识趣，主动替国公爷说上了一句。

老国公夫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表现得很无奈，眼底充满了慈爱。

“你这孩子，很难不让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