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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图罗离开庄园后,温苍君让温苍梧自行离开。
温苍梧刚关上书房的门,五个小孩从四面八方的角落中出现,围了上来。
他们每人的眼中都盛放着关心与担忧,特别是在看到温苍梧的头发时,他们的眼中甚至出现了恨意。
有对温苍君的,也有对自己的。
如果不是他们太没有用,温苍梧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温苍梧却不觉得自己的头发变成这样有什么不好。
原本温苍君看中的继承人是另外一个人,是他主动站出来说要替温苍君解忧。
他赢了那个人,获得了温苍君的肯定。
温苍君也因此接受了他多带五个人进入温家的请求。
所以这本就是一场公平交易。
他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得付出代价。
他早就有觉悟了。
温苍梧领着五个跟屁虫回到一楼的房间。
虽然温苍君让人给他们每个人都分配了一间专属的卧室。
但他们都没有进去过,反而只跟着温苍梧,全都住在温苍梧的房间里。
等关上门,年仅四岁的温尧就忍不住开口,声音中带着哭腔,“父亲,你又答应那人什么事了吗?”
温苍梧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慰,淡淡说,“没有。”
“可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吵架的声音。”温曜跟着开口,他双手用力捏着一枚硬币。
硬币放在他小小的手里,手指都无法完全合拢,“他是不是又要强迫你去见那些给人扎针的坏蛋了?”
温苍梧摇了摇头,将刚才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知道温苍梧竟然真的成为,在大部分眼中犹如黑暗巨兽的黑手党家族的继承人后,五人都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有惊讶,有担心,也有烦恼。
温厌面色阴郁,语气不善,“成为继承人又怎么样?早知道答应他,会让你变成现在这样,我们当初就应该拦着你。”
温晏也开口,“我们以后会很危险。”
六岁的温廷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堆的糖果,放在地板上,“但是我们不用再担心房子、食物和钱了,还有很多很多糖果可以吃。”
温廷拨开糖果的外衣,塞到温尧口中,慢慢说,“而且我们以前过的生活也并不轻松,吃不饱,睡不好。”
糖果放在口袋里已经有些化了,外包装紧紧黏着糖果,被捏成奇奇怪怪的形状。
但看到糖果的那一刻,这群最大十三岁,最小只有四岁的小孩们都低下头,默默看着地上的糖果。
温廷又给温曜和温苍梧各分一块糖果后,才自己含住一颗糖果,吸溜吸溜着品尝糖果的香甜。
温厌和温晏沉默了,也跟着伸手拿了一颗糖吃了起来。
六人围着散落一地的糖果,坐成一圈,就像是六只尚且年幼的巨龙,一起守护着他们仅有的财宝。
就算这些糖果廉价又随处可见。
可对他们来说,却是以前怎么也触碰不到,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品。
-
“咔嗒”一声,门被人轻轻推开。
一阵清风吹过,风中承载着不远处海洋咸湿的气息,缓缓落在靠窗望海的女子身上。
女子一头白发,柔软地垂在身后,发丝被风吹拂而起,看起来柔软又恬静。
时光没有在她身上过分停留,打眼一看还会以为她依旧是年轻活力的少女。
“莉娅。”
温苍君走到女子身边,轻轻地搭在她肩膀上,笑着问,“你在看什么?”
莉娅头也没回,轻声说,“我在看海。”
“只是坐在这里看,不会觉得腻吗?”温苍君将她落到身前的发丝拨回身后,“我带你出去看?”
莉娅犹豫了几秒,柔声拒绝,“不用了,我出门总是会麻烦太多人。”
她身体向后,依赖地靠在温苍君胸膛里,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问,“宝宝呢?”
温苍君替她整理头发的手一顿,接着镇定地说,“她放话和我们断绝关系,还把你气成这样,我已经放弃她了。”
莉娅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
她刚叹完气,还没说话就忍不住捂嘴咳嗽起来。
单薄的身体不断颤抖,咳嗽的声音也越来越嘶哑。
温苍君眼眶一热,手法熟练地替她拍打着背后,顺便准备好润喉的温水。
莉娅停下咳嗽时,苍白的脸颊上反而出现淡淡的红晕。
明明看起来那么漂亮,温苍君却看得心脏酸涩不已。
他知道这看似健康美丽的红晕只是错觉。
莉娅的身体早就被病魔掏空。
但她那随时都有可能被天使带走的灵魂,还在勉强支撑着她的躯体。
为了他。
等莉娅入睡,温苍君下楼走到后花园中,点燃了手中的雪茄。
耀眼的火橘光芒停留在暗色幕布的中央,白烟被呼出体内,冉冉升起、散开,只留下经久不散的辛辣烟味。
“先生。”
光芒微闪,温苍君下意识把雪茄藏在身后,等看清站在不远处的瘦小身影。
他带着些许失望情绪地问,“还没睡?”
以前只要他偷偷抽烟,莉娅总是会立刻发现。
黑暗中瘦小的身影朝前走了几步,在距离温苍君五步的位置停下。
银白色的发丝在黑夜中异常醒目。
温苍君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竟开口问,“你恨我吗?”
银白发丝左右晃了晃。
温苍梧面无表情,平静地说,“不恨。”
温苍君笑了笑,“就算你的头发永远都会是这种颜色,身体里被注入了不知名的药剂,也不恨我?”
“不恨。”
温苍君哈哈一笑,朝他招手,“过来。”
温苍梧抬步靠近。
距离越近,那股辛辣刺激的味道也就越重。
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温苍君看了他一眼,将一支就要四千美元的雪茄随意丢在地上,用皮鞋碾碎正在燃烧的火星。
温苍梧顺利走到温苍君身边,静静地站着。
“我的女儿……不,现在应该说是你的女儿。”温苍君说完莫名地笑了许久。
等他停下莫名的笑意后,接着说,“如果她没有找你,你就不用管她,只需要每年往卡里打一笔钱,能保证她饿不死就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