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fer3 卢骁篇 16
卢骁在四个多月后,跟着最后一批队伍归来了。董莯禾去接他,他从大巴车上下来,远远地看到了她,顾不上行李,他直接跑向了她。
可到了她的面前,他却停下了脚步,距离她几步之遥,口罩之下掩不住的笑颜。她看他没有靠近,便上前张开双手要去抱他,他连忙往后退,摇着头制止她的行为。
“你乖乖回家等我,好不好?”他轻声说,如同哄小孩子一般,耐心又温柔。
“我和你已经很久没见了……”她不满地说。
“小禾,最乖了!”他又说,“我很快就回来。等我回来以后,肯定会有段时间假期,到时候我天天陪着你。”
“卢主任!”身后传来声音,他回头看去,想必是人都走完了,只剩下他行李还没拿。
“好了,小禾,回家吧!”他安抚完她,转身跑回大巴那里,拿了自己的行李箱,随即远远看了她一眼,进了医院。
董莯禾愣了愣,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即便是最忙碌的时候,他也从未用狼狈的一面面对她,他现在疲惫不堪,即使很想见她,也要先捯饬一下,这是属于他的浪漫。
卢骁临近中午到的医院,回到家的时候却已经过了七点的天气预报。听到开门声,董莯禾走了过去,卢骁示意她不要过来,他用随身携带的消毒水清洁了鞋底,换了拖鞋,再喷了喷门口才关上了门。他脱去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又是一阵喷,这才换了免洗洗手液,搓搓手,摘了口罩放在门口的垃圾袋里。
“也不至于这样吧!”董莯禾笑着说,“这儿没那么严重。”
“规矩还是要有的。”他整理好一切,快步走向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我不希望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更何况是我带来的。”他紧紧地拥抱着她,在她耳边一遍遍说着:“我好想你……”
正如她所料,他换了新衣服,喷了她喜欢闻的香水,修剪了胡子,整理了发型,用最好的面貌面对她。
“你都回来七天了,何至于!”他也是经历了集中隔离,才能回医院报到的。“你知道你今天不让我抱你,我多难受吗?”
“我知道。”他点点头,“我也很难受。”他推开她一些,凝视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我最不想拒绝的人,就是你。”
两人凝视着对方,也不知道谁先开始的,他们亲吻着对方,紧紧地拥抱着,想要将对方与自己融为一体,和之前完全不同,他们用本能在回应对方的爱。
“我累了!”这一吻耗了她太多体力,她向他撒娇道。
“好。”长期健身的他,轻松抱起本来就很轻的她,“小禾,你又瘦了!”
“你不在,我天天吃外卖!”她嘟着嘴,娇嗔道。
“我回来了,一定让你胖回来!”他用鼻尖与她的鼻尖相磨,“我有七天的假期。”七天居家隔离。
“我也申请七天年假。”她要陪他。
“太好了!”他的笑容充满了深意,“那么……开始我们的假期吧!”
假期结束后,卢骁又进入了忙碌的工作状态,而董莯禾也打算写一篇新的论文,是关于罕见病患者死后与常人差异的论文。
但这很难,首先本身罕见病患者就很少;其次因为偏见,不少罕见病患者及其家属认为这是件很丢人的事,不愿意公开;最后,愿意死后捐献遗体的,就更是少之又少。很多人劝她放弃,包括她的同事,还有一些看好她的学术大拿,大家都觉得她不应该浪费时间做这项研究。
唯独李教授和卢骁全力支持她。
因为相关大体太少,董莯禾选择和浙大二院合作,从他们的亚专科,挑选**研究对象。
在那里她看到了第二个节目中的素人——冯琛。
他和她要研究的项目没啥关系,但是她去亚专科挑选研究对象的时候,亚专科的主任给她介绍过他。
不久之后,卢骁就告诉她,医院要录制《令人心动的offer 3》,他可能是一个阶段的带教老师。
“你要收着点,不要在镜头前骂人骂的太过分。”董莯禾提醒道。
“我俩脾气谁比较爆?”她来劝他,卢骁总觉得有些好笑。
想当初他们对外模式一直是,人高马大,看起来不好惹的卢骁和对方讲道理,身高才1米65,长相可爱的董莯禾直接动手打人。每次她打完,他还总是无奈地对对方说:
我说好好说吧!你这被打一顿,至少3天下不了床,何必呢?
“我带学生比你有耐心。”董莯禾不服气地说。
“严格来说,我也是你徒弟。”卢骁笑着说,“那时候你都快和我们一个班吵起来了,还说你比我有耐心?”
“滚蛋!”说不过他,她怒目相对,吼了一声。
初次见面他真觉得她脾气差的要死,如今才知道她就是只纸老虎,会大喊大叫说明她害羞了。
“你长得跟洋娃娃一样,谁看谁不喜欢?这一张嘴……”他摇摇头。
“怎么?我一说话你就不喜欢了?”她瞥了他一眼。
“喜欢,喜欢死了!”卢骁伸手摸摸她的发,她别开头,避开他的手。
“我们现在在吵架,没分出胜负,我才不搭理你。”董莯禾冷声说道。
“那我输了。”他举手投降,“这样可以了吗?”
“怂这么快?”她挑眉。
“和女朋友认怂,又不丢人。”他无所谓地说。
“没皮没脸!”董莯禾不管他了,直接回房。“那,今天吃海鲜烩面好不好?”卢骁对卧室里喊。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回答:
“芝士多放点!”
“好嘞!我的小祖宗!”
做节目录制准备的时候,她去过一次医院,正巧碰上了节目组,听闻她的职业,他们很是激动。
“下一季我们可以拍法医吗?这个职业大家一定很关注。”导演问她。
“offer没法发吧?”她微微蹙眉,“不过社会上那些盈利的鉴定中心,应该可以发offer的。”像他们是要考编制的。
“但还是你们这种有看点。”也比较专业。
“那你找我谈肯定不行,你和鉴定中心聊一聊,他们同意我无所谓。”不过大概率他们不会同意。于是,导演他们离开了。
“董法医这么感兴趣,要不要去看看这批实习生?”身为节目的带教老师之一,张建民主任突然提问。
“你想去吗?”卢骁问。
“我可以吗?”她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我也不是医院的人。”
“等会儿我们正好要录面试,董法医可以在一旁看。”张建民主任看看卢骁,“反正小卢还要一会儿才能下班。”
“也好!”她点点头。
面试之前,他们先完成了一套笔试题,张建民主任怕她无聊,给她拿一份看看,她看着眉头渐渐收紧。
就1007来说,这题是简单的,她曾经做过临床,但对于董莯禾这个法医来说,她虽然学习过临床,可时间已经久远,她看着这些题也是有些懵。
“隔行如隔山。”董樑主任调侃道,“我们临床,科室与科室之间都是如此,更别说董法医你了!”
所以他们的笔试也分了三个科室的考卷,有心内、神外和普外。
“突然觉得,我来旁观你们面试,是错误的决定。”董莯禾摸摸鼻子。
“话可不能这样说!董法医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严盛主任笑着说。
能被临床界的主任医生这么称赞,董莯禾有些不好意思,但她确实在自己的领域非常优秀。
面试开始,来面试的八人见到董莯禾都以为她是和他们一起面试的,她穿着职业装而不是白大褂,戴着口罩,扎了个随意的丸子头,露出来的眼睛清澈又明亮,怎么看都像刚毕业的学生。
面试主要是三位主任医生在做,她坐在一旁,翻看着他们的简历,一脸的茫然。
“董法医觉得这个结打的怎么样?”董樑主任突然cut到她。
她起身走到实操台前看了一眼,再抬头看向刚刚完成这个结的张洽,冷声说道:
“很生疏。”
“演示一下。”张建民主任说。
董莯禾突然知道了他们叫自己来的意图,用自己的优秀打压一下这群年轻人,使他们直视自己与他人的差别。
她撇撇嘴,还真是每次都拿自己当枪使!以前是严盛主任,这回又是张建民主任,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法医用到打结的概率不比外科医生少,甚至他们经常从内而外,从上到下都要进行缝合,打结是最常做的工作。
董莯禾上前熟练地打了个结,然后看着几位主任。
“这么使唤我,真的好吗?”
“董法医?”张洽想起了一年多前的一次相遇,脱口而出。
她点点头,继续说道:
“你们外科,和我们差不多,开刀,缝合,是基本技能,没别的办法,就是练熟。”
“是,我会去练习。”他认真地回答。
紧接着她又给后面几位实习生演示了打结,她偷摸着拿出手机,想联系卢骁,却看见卢骁已经走了进来,对她摇摇头,远远地站在摄像机后面。
等面试结束,大家收工,他才拉着她的手离开。
“累吗?”去往停车场的路上,他问她。
“你也不知道早点来救我!”她嗔怪道。“我从来没见过你工作的样子,今天看着才发现真的很有魅力。”即便她不愿意,但这是她能做好的事,她就绝不会糊弄。
“那你看了,想什么呢?”董莯禾问道。
“我想,如果我们有孩子,应该不会让他学医。”他凝视着她,“不然他会被我俩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