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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罪图鉴 17
许意多是位非常出色的画家,也是很好的老师,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糟糕的父亲。
许意多的儿子在许多年前就与他断绝了往来,一个人在国外求学、工作,别说面对面的交流,就连一通电话,都不曾打过。
这就几个月前,许意多收到了儿子发来的视频,在视频里,许久未见的儿子向他求助,并且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多次发来视频,一再问他要钱。
直到不久之前,他突然发现视频可能是假的。
温岁礼和沈翊一同看了那个视频,温岁礼能看出视频中的人表情很不自然,应该是合成影像,但她不知道许意多说的破绽是什么。
“光影。”沈翊向她解释道,“这个视频里,光影不正常。”
“什么意思?”她不太懂这些。
“就比方说,阳光照到的物体,影子的位置,还有物体的明暗面。”沈翊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这视频里不正常?”她又看了一遍,非常确定地点点头,“嗯,我看不出来。”
沈翊摸摸她的头,轻轻一笑。
“这不是你的专业。”
“说得好。”她拿出手机,给杜城打了电话,“喂,杜城吗?有案子!”
温岁礼在一旁打电话,沈翊走到许意多面前,认真地问:
“老师,这和画有什么关系?”温岁礼问了两个问题,钱和画,她得到的都是有问题的回答。现在钱的事情已经明了,那么画是什么意思?
“沈翊。”许意多叹息一声,走向画室,沈翊连忙跟上,“我对不起你!”
他推开门,摆在花架上的画,让沈翊睁大眼睛,顿时恍然大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老师,你怎么会……”伪造他的画?
“我对不起你啊!”许意多带着哭腔,跪倒在地上,沈翊连忙去搀扶他。
“只有这一幅吗?”他跪坐在地上,试探地问。
虽然,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许意多摇摇头,沈翊的心终究沉下。他松开了他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温岁礼一回来,就看到这样跪在门口的两人,出声询问。“没事。”沈翊起身将画架上的画取下,又瞥到旁边的一幅画,也拿上,“我只是把我的画拿走。”
温岁礼和沈翊回到沈翊家,温岁礼才接到杜城的电话,表示他经过张局同意,正式介入沈翊老师被欺诈的案子。
挂了电话,温岁礼看着在画室里呆呆看着那两幅画的沈翊。
“想吃什么?”她倚着门问。
“都行,”他回头看向她,“听你的。”
“螺蛳粉?”她提议道。
沈翊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走到她的面前说:
“我不希望老师晚节不保。”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杜城那里我会处理,但是,其他的画怎么办?”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回头望了眼那两幅画,心中百转千回。
“就当是我画的吧!”说完,他在画上署了名,“就这样吧!”
“我觉得应该要联系你老师的儿子。”许意多为他做了这么多的事,他应该要知道。
“和杜城说,做人像比对吗?”沈翊问她。
“你看着办,我去点外卖。”说着她就走出了画室。
沈翊看着她背影,又一次看向那两幅画,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半夜,温岁礼窝在沈翊的怀里,和他一起看电影,手里拿着杯红酒,时不时晃动着。沈翊怕她冷,拿了张毯子,将她裹上,她回眸看了眼他,将身体后靠,更贴近他。
他已经不会问今晚要不要回去这种蠢问题,他只要和她还能相拥就足够。“你在想什么?”他贴着她的耳蜗,轻声耳语道。
“在想……”她将酒杯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你是不是很难过。”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他的理由,我其实可以接受。”
“但就是很难过,对吗?”她回头看向他。
“嗯。”他点点头,“他如果早一点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帮他。”
“你帮不了的。”她重新倚着他,“你不愿重新作画,对他来说就是回答,他身为你的老师,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开口要什么。”她轻笑一声,“况且他开了口,你也没钱给他。”
“我可以去借。”沈翊的小倔强又上来了。
“问谁?”她问。
“杜城。”他脱口而出。她点点头,竖起大拇指。
“有眼光,这的确是个有钱的。”一只表都能买他一幅画。
“这案子,你帮忙吗?”他忍不住问。
“不了吧!这AI换脸,我虽然听说过,但完全不同。这种网络通讯的事,我一个心理学能做什么?”模拟一个欺诈犯的行为实属没必要,杜城也能做得很好。
“好,那就不聊这个了。”沈翊轻啄一下她的脸颊,说道:“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
“上班?”她挑眉看着他,“你确定会让我早点休息?”
“我尽量……”他关了影片,“不影响明天上班!”
几日后,杜城去找了温岁礼,见她正忙着,啥话没说,干坐了半天。
“你这是来给我当门神?”温岁礼抬眸看了他一眼。
“这案子查得有些累。”沈翊挠挠头,“查着查着,查出许意多卖假画的事,你还让我瞒着……”
“要是你不知道沈翊把画烧了,你能看出这画有问题?”温岁礼问他。
他摇摇头,立即说:
“你我都没什么艺术天分。”
“就你,别你我。”温岁礼不满地说,“沈翊把画认下了,那就算是他画的,你也别纠结是不是假画,反正不是国王的新画就好了!”
“你倒是想的通!”这关系到版权,还有很多后续问题。
“不是想的通。”温岁礼叹息一声,“那是他最尊敬的老师啊!”
许意多的儿子许思文回来了,他甚至没有回家看一眼父母,直接去警局处理事情,并表示他预定了三天后回程的机票。
沈翊有很多的话想要和许思文说,但他知道许思文不喜欢他,于是全程没有出面,交给杜城去处理。
警方根据许意多提供的银行账号,沈翊画出的人像,以及铜城的技术协助,找到了那个犯人。
这件事徐思文回来前他们就开始做了,等到他回来的第二天,案子都破了。
沈翊问过许意多要不要见见儿子,而他觉得丢人,不愿意见,他已经想好彻底退出画坛,也打算带着老伴离开这个城市。
沈翊很沮丧,又有点感慨,他在家里画了一幅许意多的肖像画,打算送他做临别礼物。
“阿礼。”他从背后抱着正在看星空的温岁礼,蹭着她的脸颊,“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我?”温岁礼没想到他会问自己意见,“我的性子,应该是忍不了的。”
无论对方是否对她有恩,只要他做了不利于自己的事情,那么他就是敌人,她对于敌人从来不会手软。
“是啊!你不会忍。”他的气息喷在她的皮肤上,“这回,我真的走进了你的领域。”
他见识到了无法抵抗的黑暗。
尽管他是为了保全老师,但这件事他就是犯了包庇罪。
“我的领域是怎么样的?”她笑着调侃道。
“妥协。”他说。
“光是妥协我走不到你的身边。”她转身双手勾着他的脖颈。“沈翊,我说过,你不用过来,我会去你那里。”
“可是……”他还想说什么,她伸出食指抵着他的唇。“你没做错什么,你只是做了选择,无关黑暗与光明。”她凝视着他,“我知道,你尽力了。”
他们两额相抵,轻轻地蹭着对方,带着深情与宠爱。
许思文在酒店退房时,遇上了温岁礼,她表明了身份,两人在酒店的咖啡厅坐了一会儿。
“虽然我很嫉妒沈翊,但也不仅仅是嫉妒他,就算是画室墙角那些画儿,我都嫉妒得要死。”许思文说。
“其实你很敬爱你的父亲吧!”因为爱,才会妒忌。
“我已经过了祈求父母宠爱的年纪。”许思文看着桌上的咖啡杯,“其实这次回来,我颇有感触。我那无比高傲的父亲,眼里只有画的父亲,竟然会被骗?还是因为我被骗!”他嘲讽地笑了,“他为什么不给我打一通电话?他只要问一句,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你认为那些视频对他来说是什么?”许思文看着温岁礼,“我觉得是一个短暂的美梦,尽管视频里的你过得不好,次次来信都是为了钱,但是他听见你叫他爸!不是吗?”
“行吧!就当他心里有我。”许思文不情不愿地承认。
“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哪来的那么多的钱?”这话才让他露出了一丝疑惑,“许意多虽然是个画家,但他的画并没有那么值钱,要说起来,他最有名的事,就是他有个非常有名的徒弟——沈翊。”
“他问沈翊借的?”他猜测道。
“他模仿了沈翊的画风,伪造了沈翊的画,以沈翊封笔之前的作品名义,卖给别人。”温岁礼端起了咖啡。
“他怎么会……”尽管不懂画,但他也知道这么做会令父亲名誉扫地。“为了你!”她想了想,又摇摇头,继续说:“也有可能是为了自我感动。他觉得对不起你,所以主动奉献想以此来赎罪。但赎罪也是双方的,你不觉得,那他就是自我感动。”
许思文沉默了许久,温岁礼看看手表,主动叫了买单。
“他以后怎么打算?”做了这些事,他应该不好意思继续画画了。
温岁礼看着他,抿了抿唇,说:
“卖了老房子,给你一部分,再拿一部分回乡下养老。”
“乡下没有亲人了。”许思文又说。
“那能怎么办呢?”温岁礼问他,“诈骗还来的钱,他可以选择给沈翊做为赔偿,或是问买画的人买回来,但是他的心这事永远过不了。”温岁礼看了眼账单,拿出自己这份的现金,起身就要离开。忽的,转身看向他:“也许这是你俩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