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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这么快就回来,难道有消息了?”
“嗯,老三去查的。”
“什么情况?”
“小师弟来历没问题,但是……算了,师父自己看吧。”
谷净雪将册子交给毛九君,然后好奇地打量着顾长青……这就是小师弟吗?长相倒是不错,就是太瘦了点,而且天生绝脉,命不久矣。
是的,顾长青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可面相还是很端正的,眉清目秀、俊逸内敛,尤其是少年此刻双目紧闭神情坚毅,更添几分阳光的气质。
再看一旁的大师兄,真是个莽夫,嫌弃。
石毅起身揉了揉淤青的屁股,满心委屈不敢说,他总觉得师妹看自己眼神怪怪的。
“混账!”
毛九君一声怒骂,用力将手中册子拍成粉末,而后他再次看向药浴中的少年,眼里多了几分怜惜。
“怎、怎么了师父?”
石毅被吓了一跳,不过毛九君没有回答,谷净雪也格外沉默。
……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一晃而过。
“咦?小师弟居然还在坚持!?”
谷净雪看着药浴中的少年暗暗点头,同时对这个小师弟又多了几分认可。她也经历过药浴这一关,毫不夸张的说那绝对是她人生的黑点,当时她差点没挺过来,若是换做常人恐怕早就崩溃了。
少年能够坚持到现在,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石毅,你第一次药浴的时候,坚持了多久?”毛九君突然问话,神情有点恍惚。
“回禀师父,整整一个时辰。”
石毅骄傲地挺了挺胸,尽管他天赋不如谷净雪和叶千寻,可是意志却很坚韧。哪怕天赋强如谷净雪,第一次药浴也只坚持了大半个时辰,叶千寻更是连半个时辰都没有坚持下来。
因此,这也是石毅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事情,大师兄永远是你们大师兄,尔等师弟师妹翻不了天的。
……
浴桶内,顾长青此刻沉浸在剧烈的痛苦之中,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他的身体早就到了承受的极限,全凭意志在坚持。他始终记得师父的吩咐,自己坚持的越久,药浴的效果就越好,师父应该也会很高兴。
能够让关心自己的人感到高兴,本身就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而且,只要是对身体好,少年便能一直坚持下去,哪怕会很痛苦。
正是凭着这份不屈不挠的心性,仇恨无法侵蚀少年的内心,痛苦也无法磨灭少年的意志。
当然,忍痛的过程是很难熬的,如果能够找点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或许会轻松许多。
想着想着,顾长青突然想到了自己练剑时的景象,他似乎对剑道有着极为敏锐的感知。于是少年的脑袋里渐渐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似虚似幻,不断演练着十二式青云剑术。
呃!?
这是什么情况?
脑袋里怎么会有个练剑的小人?
念随心动,剑随念起,好生奇怪!
或许是因为注意力的分散,顾长青身上的痛苦果然消减了许多,并且随着脑袋里的小人出现,他对青云剑术的感悟也深刻了一些。
实际上,顾长青并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俗称“顿悟”。
如果说日常练习剑术是以剑练身,那么他现在这种状态可以称得上“以剑炼神”。通过心神练剑,不断壮大的自己精神意志。
而这样的修炼方式,已经打破了武道的桎梏,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修行之路。
……
一个时辰已过,师徒三人目瞪口呆!
二个时辰过去了,师徒三人难以置信!
三个时辰后,师徒三人惊为天人!
再然后,师徒三人已是精神恍惚、心神疲惫,彻底麻木了。
“师、师父,你管这叫天赋差?”
石毅突然想哭,自己大师兄唯一的骄傲没了啊。
毛九君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眼角疯狂抽动……算了,累了,随便吧。
浴桶内,少年此刻皮肤通红,像是被开水煮了一样。他体内的杂质被大量排出,纯净的药水也渐渐变得浑浊不堪,其内散透着阵阵刺鼻的气味。
顾长青凭着自己的毅力,硬是将整整一缸药水全部吸收炼化了,一点都没有浪费,简直不可思议。
要知道,这桶药浴是毛九君为顾长青准备用七天的啊。
“师……师父,小师弟不会痛的吗?”石毅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废物闭嘴!”
毛九君白了对方一眼,他本来还觉得自己的大徒弟心性还是可以的,但与顾长青相比,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要不是自己身边缺个种田做饭的,老头子估计将人逐出师门的心都有了。
“师妹,我说错什么了吗?”石毅满脸茫然。
“莽夫!”
“啊!?”
石毅完全懵了,怎么都在骂自己,以前你们都夸我努力又认真,做饭很好吃的,虽然天赋差了一点点,但是有大智慧大毅力啊!
可是现在,你们却骂我?
所以,爱是会转移的对吗?
……
半天过去了,药浴的效果已经完全消失,可木桶中的顾长青仍就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仿佛睡着了一般。
要不是少年呼吸平稳悠长,毛九君他们都怀疑对方是不是无了。
谷净雪有些担忧,忍不住询问道:“师父,小师弟这是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毛九君没好气的回答,老实说,他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呢。
“……”
谷净雪满头黑线缭绕,对自己师父实在有点无语了。好歹也是为人师表,你怎么好意思理直气壮说出这种话的?是不是觉得自己快不行了,所以脸都不要了?
毛九君顿时反应过来,连忙干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个,其实你们不用大惊小怪,顾长青本就天赋异禀,加上早年的一些经历,所以心志坚韧一点点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谷净雪沉默了,这是一点点吗?亿点点还差不多。
不过一想到顾长青孤苦伶仃的身世,谷净雪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咦?你怎么还在这儿?”毛九君似乎想到什么,突然转向石毅。
“那……那我该在哪儿?”石毅懵了,莫名的心慌。
“现在什么时辰了?天都黑了,你不去砍柴烧火做饭,为师我晚上吃什么?你这孽徒是想饿死为师,好继承青云剑宗的家业对不对?”毛九君破口大骂,唾沫横飞。
“啊?!不不不、不是的。”
石毅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一溜烟就跑出了房间。
见石毅离开,毛九君复又转向谷净雪:“怎么,你们镇武司很闲的吗?还是打算留下来吃晚饭?”
“???”
谷净雪满头黑线。
这糟老头子居然过河拆桥?越来越不当人了!
下个月的宗门补助,直接扣掉。
冷哼一声,谷净雪转身而去,几个起落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