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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天影低着头,无声递过来一张折叠着的纸。
沉煞接了过来,走到另一边桌边坐下,就着烛光看了去。那纸上一密密麻麻的字迹,那字龙飞凤舞,自有风骨。
“这是楼姑娘写的,前去幽潭找阴阳草有生命危险,并且,取草的方法十分诡异,竟是要楼姑娘以血喂草。楼姑娘留了此信,说若是她回不来,便将此信交给神医,这是解咒的方法,但是神医一人无法完成,需得寻一女子协助。”
“鬼扯。”沉煞怒极,却依然压低了声音,嗓音沉沉。她自己解咒都弄成了这副鬼样子,找个什么样的女子来能够代替她解咒?
待他看到了那信最后的两行字,目光骤地就冷凝了下来,同时,心里翻起了一阵巨浪。
“此法极度耗费心神,非普通女子可解,需找一名年满十八内力高深的女子,解咒之后,此女必死无疑,请自行斟酌。”
找那么一个女子还要内力高深,解完咒之后必死无疑!
那么,她呢?
就算她的能力比人强悍十倍,人家必死无疑,她呢?
怪不得她错睡四个时辰无法醒来!怪不得她连走到自己的偏殿都没有力气!
他早该知道,西长离都出手的了,西疆王族咒术,哪里是那么好解的!
沉煞看着那边沉沉昏睡着的身影,心脏处好像被一只手抓了一下,有一种他从来不曾体会感受过的痛楚和酸涩,又似乎带了无边的怒意,但是还等不及他将这种感觉体会完整,紧接着又像是有什么充盈了进来,那同样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和快乐,很满足,很快乐,感觉很好,不能再好了。
没错,他的人,就该这样想着他,为了他不顾一切。
她很好!
以后他弥补她,多多地弥补她。
“帝君,楼姑娘的吩咐,请帝君饮水用膳。”天一端了水进来,地二跟在后面,端的是热腾腾的清粥。
沉煞干脆利落地连喝了三大杯水,稍候一会,将清粥也吃得干干净净。她说的,他听。但是她一直这么昏睡着,难道没有什么办法了?
“她有没有说过,她要用什么进补?”沉煞问天影。
“楼姑娘不曾说过,只说该醒的时候她会自行醒来,不要叫她,也无需担心。”
“嗯,你们下去吧。”
天一等人退了下去之后,寝殿里又是一片宁静。
沉煞走了过去,弯腰,动作极轻地将楼柒抱了起来,她睡得极深,这样都没有半点反应,任他抱着走向大床。沉煞替她脱了鞋,自己也脱鞋上床,将她搂进怀里,睡觉。
别的做不到,帮不到她,他给她最大的殊荣。
破域中昼夜温差大,她一个人睡在窗口的榻上肯定会着凉。
此时她身上的气味绝对不好闻,天影还是休息过换了衣裳的,而她,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乱的,明显是湿过之后又风干,后来又染了血,现在都还没有换下来,再加上给他解咒时,汗水,血腥味,全部都参杂在一起,如何好闻得了。
沉煞原有些洁癖,却因为怕换衣服时弄醒了她。
他以为自己睡得够久再无法入睡,哪里知道就这样抱着她,他竟然很快地沉沉睡去,且平静无梦,从未有过的好眠。
清晨破晓,三重殿外一角,蹲得双腿发麻的二英挣扎着站了起来,扶着墙一步步地挪了出去,脸上是一种扭曲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