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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的主楼拍够了,许知月看看手表,和师姐刘娅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
她和刘娅,约在莫大附近的一家格鲁吉亚饭店吃饭。
格鲁吉亚和亚美尼亚同在高加索地区,是斯大林的故乡,菜品很有特色。
这还是许知月第一次吃格鲁吉亚菜,这家餐厅,有着高高的穹顶,墙面有红砖和花岗岩装饰,墙上挂着熊皮和狼皮,地板上铺着大块的青砖。
所有的桌椅,都十分宽大,用只刷着清漆的巨大原木制成,显得十分粗犷古朴。
一盏巨大的枝型吊灯从穹顶上垂下,将餐厅照得如同白昼。
如此有特色的装饰,看样子,这家餐厅一定不便宜。
按道理说,许知月是师妹,她来莫大找刘娅,刘娅应该做东,第一次见面,就找了这么个好地方,看来这刘娅性子耿直,值得深交。
还没见到刘娅,许知月心中,便已经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修大(俄语:这里)!”靠窗的座位上,一个个子高高,皮肤有些黑的女孩站了起来,向许知月招手。
嗯,就是刘娅,和上一世的记忆一样,特别豪爽的一个姑娘,俄语班联系会上,还总是拿上一世文静害羞的许知月开玩笑呢!
许知月走到刘娅面前,刚刚打完招呼坐定,刘娅便递过来菜单:“许师妹,随便点,我请客!”
许知月轻轻一笑,看来邓松林还没把自己在大市场租摊位做生意的事告诉刘娅,她也不客气,接过菜单,按照自己的喜好点了菜,最后,还点了一瓶昂贵的格鲁吉亚陶罐葡萄酒。
这一餐,她打定主意自己请客,抬头看了眼刘娅,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对她更是好感倍增。
这姑娘,请客便是请客,不矫情,不心疼,是真的女中豪杰!
一阵寒暄过后,许知月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告知刘娅。
“刘师姐,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找几个学生去大市场看摊!”
刘娅嘴里嚼一口格鲁吉亚特色美食哈恰普里,问道:“是你们公司人手不够了?”
“不是,是帮我看摊,我在大市场和一个毛妹合伙搞了个摊位做点小生意,圣诞假期后我有其他事情要忙,没有时间照看。”许知月道。
刘娅咀嚼的动作停止了,哈恰普里中白色的奶酪,挂在她的唇角。
“许师妹,你说帮你?”
“你的意思说,你来莫斯科才半年,就在大市场有自己的生意了?”
“而且,需要找人看摊,那说明生意还不错?”
又是一个和卓婷婷一样喜欢连珠炮发问的姑娘,还没等许知月回答,刘娅点点头道:“哈,我明白了,许师妹一定是富二代!”
“家里给了启动资金来莫斯科做生意。”
“不过你家里也真舍得啊,大市场那个苦,哪是你们富二代能吃下的!”
刘娅这一通自问自答,乱下结论,搞得许知月哭笑不得。
“刘师姐,你恰恰猜反了!”许知月拿纸巾拭去刘娅唇角的奶酪。
“我啊,家里条件不好,父母又重男轻女,我是逼不得已才来的莫斯科!”
许知月勇斗恶母的故事,在西都市早就家喻户晓,只不过刘娅一直待在国外才不知情。
“在国内便勤工俭学,早就是个老生意人了!”
“在国内莲花街有认识的人,最开始是帮他们带货的!”
许知月说得轻描淡写,其中艰辛,却是只字不提。
她刻意强调自己国内的人脉,只不过是想让刘娅不要过于神话她。
刘娅往她杯子里盛满陶罐葡萄酒,举杯敬道:“以前咱们俄语班联谊会,我只觉得你人好看,哪里知道,你这文文弱弱的小姑娘,有这么大能量!”
文文弱弱,那还是刘娅对上一世许知月的印象。
“不过,许师妹,你要请人帮忙看摊,我就可以啊!”
“我们在莫斯科上学的留学生,哪个没有看摊的经历?”
“我啊,也想学你,在大市场租个摊位练摊,多挣点钱呢!”
“许师妹以后还得多教教我!”
可别,大市场很快便是明日黄花。
九十年代的价值观,一切向钱看齐,知识分子得到的重视不够,收入不高,素有“造核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头刀的”说法。
这样畸形的价值观,造成了很多到莫斯科留学的留学生,来俄罗斯的主要目的不是学习,而是以能到大市场练摊挣大钱为主要目标。
想一想,许知月将到嘴边的规劝的话和着葡萄酒咽了下去。
头一次见面,一时半会儿也扭转不了刘娅的这个观点,只可能给她留下自己上了车便要焊死车门的印象。
许知月对刘娅印象极好,她这样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直爽姑娘,应该和娜塔莎能处得来,以后大家合作方便,再加上自己本来要人也要得急,便说道:“刘师姐,你能去帮忙我当然求之不得,但是,你学业繁忙,大市场一站就是一天,你能坚持每天都来吗?”
“哎呦,我这文科生,又不做实验又不改数据,有啥忙的啊?”刘娅摆摆手道。
“许师妹,你当老板的不知道,我们留学生里,有自己的练摊联盟!”
“谁要有事说一声,肯定有人给你顶上,保管不会耽误你的生意!”
“你别管我们去几个人,反正就按照天数折给我们就是!”
刘娅说话,还真是竹筒倒豆子,有啥说哈。
好,你干脆我也干脆。
许知月点点头道:“好!”
“那费用就按照大市场的通价算,一天五十美金。”
“另外,我回去和我的合作伙伴商量一下,核一个利润标准,每个月超过这个标准的,我这一半的利润,给你百分之十的提成!”
利润百分之十的提成,这真是大市场难得一见的待遇。
不过,许知月有她自己的想法,给刘娅高提成,她才会有积极性努力卖货,这是对好伙伴娜塔莎的一个交代;再则,大市场的生意,是她的底线和退路,她希望刘娅能帮她守好。
“哎呦,许师妹,你是真发财了!”刘娅的反应不是惊喜,而是顾虑。
“你可别因为我是你师姐就乱给钱哦!”
“哦对了,你是不是有更好的发财门路了?”
“大市场那生意,你打算搁着了?”
这姑娘,肠子也太直了些,你难道不知道,有些问题,其实不该提问吗?
许知月浅浅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那刘师姐,咱们就说定了?”
“圣诞假期一过,你便到大市场找我好吗?”
两人说定正事,又喝着葡萄酒叙旧,结束后,许知月当仁不让地要付账,这姑娘,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许知月一直都是打算请客了,和许知月好一通拉扯,直到收银台的老毛子都翻起白眼来了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