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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月想了想,打开办公桌的抽屉,翻出了那条海棠花项链。
上次和顾磊吃完饭,回到办公室,她顺手将它扔进了抽屉里。
许知月取出海棠花项链,微笑着看了好一会儿,取下脖子上那根钻石项链,戴了上去。
她今天穿了一条灰色的针织齐膝修身裙,刚好衬得那朵粉色的花儿,娇艳欲滴。
许知月没有别的想法,她只是觉得,戴着顾磊送她的项链,或许,可以使她和顾磊的谈话顺利一些。
一个小时后,许知月来到南华村1280号。
这是一座京城普通居民楼,略显陈旧,灰色外墙斑驳,窗户框架老旧。
楼下的入口铁门已经锈迹斑斑,楼道昏暗,墙皮剥落。
这就是顾磊所说的他公司所在地?
一个多小时之前,许知月拨通了顾磊电话:“小磊,你……”
顾磊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还没等她说出口,便打断她话说道:“南华村1238号,502,我下午一直在公司,你过来吧!”
语气有些不由分说,甚至连“姐”都没有喊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许知月叹口气,还是起身驱车,来到了顾磊所说的这个地址。
许知月沿着陈旧的楼梯拾阶而上,到了五楼,敲响了502的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脸色白皙的大眼睛姑娘。
“请问找谁?”
“让她进来,找我的!”许知月还没回答,顾磊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这是一套五十多平米的二居室,客厅目测十来个平米。
空间逼仄,但好在光线充足。
六月的阳光透过斑驳窗户洒在堆满文件和设备的桌上,几张旧办公椅随意摆放,墙壁贴满创意草图与激励话语。
杂乱电线连接电脑,地上的电线盘根错节,不过,没有人在意这些凌乱,几位伙伴围坐简陋会议桌,激烈讨论项目细节,眼中闪烁炽热光芒,憧憬未来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苦涩的香气与思维碰撞的火花。
见到许知月进来,原来激烈讨论的几个年轻人,都停下了嘴。
顾磊站起身,迎了出来。
许知月看着他走过来,他应该熬过夜,满脸的疲惫,但眼神一如既往地坚毅,下巴和上唇,长出些胡茬,添了几分男人气。
顾磊的目光轻轻扫过许之月,当视线触及那朵海棠花项链时,他的眼中倏地闪过一抹惊喜。
惊喜极为隐秘,如夜空中瞬间划过的微弱流星,稍纵即逝。
小小的项链,是他心底最柔软处的秘密,无声地诉说着他那不敢轻易言说的情愫。
“真好看。”顾磊的眼光,并没有从那朵海棠花上移走。
“是你眼光好。”许知月笑一笑。
“磊子,这美女谁呀?”那几个年轻人,打了个呼哨。
“我是顾磊的姐姐!”许知月抢着回答。
“什么姐姐,我邻居!”顾磊头也没回,眼睛终于从那枚海棠花上移开,盯住了许知月的眼睛。
许知月的心脏,很可耻地漏跳了一拍,顾磊的眼睛如燃烧的火焰,炽热而专注。
许知月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心中涌起一阵慌乱。
她从未见过顾磊如此炙热的眼神,在她的认知里,顾磊一直是那个如弟弟般的存在,她微微皱眉,眼神中满是惊讶与困惑。
许知月忙不迭地从心中赶走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定了定心神,说道:“小磊,我们下去坐一会儿吧。”
顾磊没有说话,低着头,跟在许知月的身后,下了楼。
这种老式的居民区,隐藏着一些很不错的社区茶馆,南华村1280号楼下,刚好就有这么一家,茶香袅袅,氛围悠然。
六月的下午,茶馆里没有其他客人,一只大肥橘,懒洋洋地趴在角落打瞌睡。
许知月怕热,找了个靠墙的座位坐下。
“小磊,你的辅导员刚给我打的电话。”许知月开门见山。
“让你劝我别退学是吧?”顾磊的语气,很是不以为然。
“小磊,姐认为,你现在还是要以学习为重,挣钱这些事,急不来的。”许知月耐着性子说道。
“况且,你就差一年就毕业了,现在退学,多可惜啊!”
“考上京大,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你爸爸,一直以你是京大学生而骄傲,思思和月月,也一直以你为榜样。”
“你现在退学,如何对得起他们?”
“别退学,毕业后,你尽可以去干你喜欢做的事情,姐会无条件地支持你,别急着这一会儿。”
顾磊一直看着许知月的眼睛,眼神中的炽热,几乎毫不加掩饰。
许知月被他看得心慌又心虚,好在她是见过大场面的,装瞎看不见,逼着自己,心平气和地把话说完。
她很会攻心,搬出了他的父亲,以及思思和月月,这些都是顾磊特别在乎的人。
可是,他怎么可能不急?
他急着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是一个能顶起一片天地的男人,要不然的话,她的身边,来了姓冯的,还会有姓张,姓李的!
强烈的嫉妒,已经在他心头,长成了逆生的刺,时时刻刻扎着他,让他不得安宁,让他不敢懈怠,拼了命,也一定要取得成功,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面前。
“我现在搞的这个项目,很有前途。”顾磊说道。
“我这帮兄弟,都是京大华大的,为了这个项目,都选择了退学。”
“我并不认为那一纸文凭有多么重要,最关键是有没有学到真本事,还有,有没有对事业,对生活的热忱。”
许知月在心里默默点了点头。
顾磊说的也没有错,九十年代这片热土,肥沃无比,只要有想法,有想象力,有创造力,撒一颗种子,努力浇灌,便能长成参天大树。
在那个年代,能力和努力,确实大过文凭。
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顾磊。
只不过,从传统的角度讲,京大的这张文凭,还是有含金量的。
如果能够二者得而兼之,才是一件完美的事。
“小磊,就不能一边上学一边做事吗?”许知月退而求其次。
“不能,没有时间,缺勤太多,一样没法毕业。”顾磊回答得斩钉截铁。
这事在他这里,没得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