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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问题,在心情愉悦的人面前都不是问题。付太师眉头每每一皱,段十一就给他弹琴解闷,琴声那叫一个动听啊,听得付太师直叹息:
“可惜妙音被贼人偷走了,不然拿来送给你,不知是怎般的合适。”
段美人手一顿,坐在古琴后头,抬袖子一抹眼角就哭了起来。
“怎么了?”付太师吓了一跳,心疼地过去拉着段美人的手。
段美人嘤嘤道:“最近看太师总是心不在焉,又听闻府里丢了个美人,奴家就知道太师心有所属。提起那妙音,似乎也是那位美人儿的心头好,奴家就觉得…太师是不是只将奴家当个替代…”
说着,抽回自己的手,捂着眼睛哭得更厉害了。
付太师哈哈大笑,一把搂过段美人的腰:“你怎么想得这样多?跑出府去的那人是因为受伤了在我府里小住,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怎会住在这里?”段美人苦笑:“太师不必安慰奴家,奴家懂的,太师毕竟是大人物…”
“哎。”付太师心里甜津津的,凑在段美人耳边轻声道:“不要吃味,那人是替我做了些事情才受的伤,所以留她在这里也是情理之中。她这不是已经自己走了么?”
段美人抬眼,红红的眼睛真是我见犹怜:“是这样啊。”
“对啊,我心里没别人。”付太师宠溺地刮了刮他的鼻子。
段十一浑身一个哆嗦,轻轻推开他道:“那是奴家失礼了,瞧这狼狈,太师容奴家去收拾一二。”
说完就立马溜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对着墙一阵狂挠。
“咋了?”小草坐在桌边正啃苹果呢,就看见段十一跟发疯的猫似的。
“没事儿,磨爪子。”段十一回头,声音听起来怎么都有点咬牙切齿的:“你这两天拿的东西都整理好了没?”
小草听了听房间四周的动静,然后将几封信和账本拿了出来:“都是在太师书房里顺来的,这两天我的功夫绝对长进了!具体内容我看得不是很懂。”
段十一拆了封信看了看,翻了个白眼:“你直接说完全看不懂,为师也不会笑话你的,这是密文,用的是千字文上的字的序号写的。”
小草干笑两声,搓了搓手。
段十一看了两眼就从旁边书架上抽了《千字文》出来,放在小草面前道:“你自己看自己破解,我要去继续接客了!”
这一副懊恼不已的语气,听得小草这叫一个暗爽啊!叫他天天让自己去半夜当贼,小腿肌肉都要跑出来了!这连续几日她都已经熟悉了整个太师府地形,以及每个青衣襟的脚步声。
轻功又上了几个台阶啊!
段美人甩着袖子走了,小草收拾了桌子,留着一封信打开来看。
“二十二,七六九,四,四十一,一二三,一五八,五零二,七零三,三五零,一二三,九九一,八三,一九二。”
呵呵,还真是简单明了,一看全不懂。千字文密文是几个意思?这一串乱七八糟的数字,她咋知道怎么破啊?
打开《千字文》看了看,熟悉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里头的数字就那么几个,可是怎么也跟这一串儿链接不起来啊。
算了,还是去偷看段美人好了,她这么聪明的脑子,是不能拿来思考这些愚蠢的问题的!
小草换了身儿衣裳,将书信都贴身藏好,然后顶着一张段妈妈的老脸,咳嗽着出了房门。
“红颜祸水啊。”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得把那女人处理了,不然太师无心大事,沉迷声色,到时候会连累所有人。”
花园一向是情报泄露的最佳场所,这不,小草路过呢,就听见马遥力和太师府里常来的几个官员在议论。
“可是那女人天天在付太师旁边,根本无法下手啊。”马遥力叹息道:“看她那狐媚模样,也不像是懂事的人,劝也不可能劝走。”
“她不是还有个母亲么?”
小草趴在一边听着,心想段十一这是成了众人眼中钉了啊,想着法子也要除掉他,谁当他的母亲,那还真是倒霉。
正想着呢,身后就有人喊了她一声:“段家母亲,您怎么在这儿趴着呐?”
花园里众人瞬间回头,小草趴在地上很茫然,半天才反应过来,妈的!她现在就段十一那倒霉的母亲啊!
还想什么啊,拔腿就跑!
“抓住她!”马遥力低喝一声,花园附近的青衣襟瞬间都朝小草冲过来了。
这画面很熟悉,每天晚上基本都会上演,可是晚上天黑啊,没人看得见她,她想怎么跑就怎么跑,空中翻跟斗都没事。
但是现在,她一副老人家的模样,要是蹿上墙头健步如飞,那她可能跑得掉,段十一就完蛋了。
本来她是不会管这么多的,逃命要紧啊。但是一想到段十一上次护着她逃走,小草看着面前的院墙,终究还是没有飞上去。
后头来的青衣襟上来就将她押住了。
段十一靠在付太师房里的软榻上,手里拨弄着琴,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安。
“怎么了?”付太师低声问。
段美人回神,叹息道:“突然想起了奴家的母亲,奴家的家乡因为旱灾颗粒无收,奴家跟着她一路来到长安,看尽了世态炎凉,现在终于安稳了,倒是希望她能过得好。”
“这个你放心。”付太师道:“我自然会好好对待你母亲。”
段美人一笑,目光悠远:“如今大梁正是盛世,要是官员都像太师您这样温柔,对百姓呵护,大概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流离失所了。”
付太师一顿,别开头:“我也只是对你温柔,官场里的人,太温柔是活不下去的。”
段美人一脸惊讶:“为什么?”
“那是个人吃人的地方。”付太师低笑一声:“我教太子读书数十载,才得了皇帝信任,参与朝事。六部官员多有视我为眼中钉之人,我哪怕有一点错漏,也是要被参上一本的。”
段十一轻拨琴弦:“太师两袖清风,不曾有什么错漏。”
“哈哈。”付太师大笑:“这朝中可不曾有一个人干净,不过你不用管那么多,在我身边就好了。”
段美人含羞点头。
用过晚膳,段十一正准备回房,马遥力就过来行礼了:“段姑娘,借一步说话。”
段十一挑眉,跟着他往柴房的方向走。
“段姑娘姿容倾城,太师府地方太小,会妨碍姑娘前程。”马遥力推开柴房的门,直接开门见山了:“令堂在这里过得也不太好。”
段十一往里头一看,当下脸色就沉了。
小草被绑在一张凳子上,绑得结结实实的,嘴里还塞了布团子,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马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马遥力抿唇:“段姑娘玲珑剔透,不会不明白。你若是愿意离开太师府,外头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和银两,足够姑娘和令堂返乡过上富足的日子。”
付太师手下这些人也真是忠心耿耿啊,段十一轻笑,该有的东西他都拿到了没错,本来要走也是应该的。
但是这人采取的这种方式,还真是不让人喜欢。
段美人二话没说,突然嚎啕大哭!
这哭声大得啊!吓坏了巡逻的青衣襟,也把马遥力给吓傻了。
嗓门也太大了吧!
“发生什么事了?”一群青衣襟涌进柴房,就看见马遥力站在被绑着的段家母亲旁边,段美人哭得稀里哗啦的。
“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你放开我母亲!”段十一一边捏着嗓子哭,一边大声喊:“我不会妨碍大人分毫,请大人高抬贵手!”
马遥力脸都绿了,看着外头的人,张张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女人看起来很斯文的啊,怎么会……
已经有人飞快地去告诉了付太师。付太师那头刚要休息呢,一听这消息,立马披衣起身,拿了自己的佩剑就朝这边冲过来。
“马遥力,你干什么!”付太师一到地方就直接把剑放在他脖子上了:“给我玩这一套?段姑娘可得罪你了?”
马遥力“扑通”一声跪下,咬牙道:“太师,这女人不能留!”
“能不能留,还是你说了算了?”付太师冷笑,看着哭得惨兮兮的段十一和旁边被绑着的“段家母亲”,想起段美人今天说的话,更是怒火中烧:“真是反了你了,来人!将他给我关进地牢里去!”
“太师!”马遥力一惊,心都凉了半截:“红颜祸水啊太师!”
付太师心疼地扶起段十一,挥手就让人将他带下去了,然后给小草松了绑。
“没事了。”他温柔地看着段美人道:“我不会让你难过的。”
段十一都快被感动了,收回手来抹了抹鸡皮疙瘩,回头确认小草已经活动自由了,才松了口气道:“太师,奴家有话要对您说。”
“嗯?”付太师立马挥退了后头的一众青衣襟:“你说。”
“感谢太师厚爱奴家,甚至准备娶了奴家为妻。”段十一道:“但是奴家的老婆可能要生了,奴家得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