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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一的猜测是正确的。
我不记得我在酆都里选择了‘记忆’通道之后到底遇到了什么。
可能说是那个神一样的人把我的脑袋抹去了,也可能是我被送出来之后,被龙临水消除了记忆。现在我终于想起了一句话。
杀了他……
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一个控尸的宗师,来无影去无踪,神秘强大如他,使我能杀的了的?
他跟梅饮雪带给我的感觉不同,梅饮雪与他相比就像一把锋利的剑,出鞘见血。龙临水更像是一滩深沉的死水,杀人无声无息。
犹豫再三,我没有把我做的梦讲出来,我说:“咱们怎么办?”
张天一斩钉截铁说:“既然知道他不是龙临水,现在假冒肯定不怀好意,弄死他以绝后患!”
我说:“关键是咱们弄得死他吗?”
张天一沉默了。
我说:“说不定,人家现在已经到了湘西……”
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巨开口了:“你把他叫过来,我给他三拳,不多,就三圈,保证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一老头而已。”
我说:“你一拳打不穿他的肚子,他却能一口咬掉你的脖子。”
张巨笑了:“那我先打穿他的脑袋。”
我说:“那他也能咬断你的脖子。”
张巨说:“为什么?”
我说:“你可以轻易拍死一个老人,却不能拍死一个老妖怪。”
张巨说:“草,说得跟聊斋似的。”
李红尘对张巨说:“你想欺负老头,却不想人家是个老头里的大王。”
张巨说:“那是什么?”
李红尘说:“还是老头呀。”
张巨:“……”
战伯说话了,他问我:“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说:“随机应变,至少暂时他还是咱们这一头的。”
战伯点点头:“我也不赞成对付他,首先,咱们不知道他的来历和目的。其次,他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还站着湘西的五宗七族,近百个控尸的高手。只要他一句话,龙家的倒戈对我们来说是毁灭性的灾难。”
张天一皱眉:“我们可以游说龙家……”
战伯说:“游说什么?说人家的家主老祖宗是个妖怪?人家信不信不说,单单是你亮出张家的身份,就足以遭到龙家人围攻了。”
张天一沉默下来,看那样子,张家跟龙家之间的关系,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张巨说:“每晚上弄疯一个小闺女,这还是正常人?有这样的家主,他们肯定不安心的。”
战伯冷笑了一声,他说:“整天跟尸体睡在一起的人,会在乎这些吗?”
张巨就不吭声了。
战伯满意地点头:“我建议,静观其变,多做提防。”
我们都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张天一站起来,说:“那我就告辞了,三天之后,京都见。”
我说:“京都?”
张天一有些哑然:“你会不知道,过几天要在京都开大会吧?”
我说:“不知道……”
战伯说:“我还没来记得告诉你,这次的大会是安家主张的,自然也要去京都办,这是大家商议之后都同意的。”
张天一哈哈笑道:“反正咱们近,不急了,让龙临水老爷子想办法吧。”
说着,起身要走。
我说:“等等。”
张天一停下:“还有事?”
我看了看战伯和李红尘,说:“筷子哥,回去了吗?”
张天一的眼神一下就黯淡下来:“没有。你跟他一起去的酆都,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才对。”
我说:“我们在酆都里就分开了,不过,我知道后来他跟梅饮雪在一起……”
“梅饮雪,梅饮雪?”张天一重复了两遍:“那家伙也去了酆都?”
我点点头。
张天一苦笑:“他跟我三弟是死对头,两人见面就掐,没有例外。梅饮雪的本事我知道,也许……我三弟遭了他的毒手。”
我犹豫了一下,说:“不一定。”
张天一愣了一下,眼睛明亮了起来:“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线索?”
我说:“前些日子,我遇到梅饮雪了,他说筷子哥在酆都里跟他选择了不同的出口……”
听了我的话,张天一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半晌,他说:“谢谢你,我找到他第一时间会通知你的。梅饮雪……我应该找他谈谈了。”
我说:“好。”
张天一迫不及待,匆匆地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四个人。李红尘忽然说:“梅饮雪找过你?那么危险的人物你还打交道?不怕他兴起一刀捅死你?”
我苦笑着说:“哪是我找他啊,分明是他找我,对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古派之行他会一起去。”
三个人都是楞了一下,异口同声:“什么?!”
李红尘瞪大眼睛:“你疯了?”
我说:“他把我绑架出去,求我带着他一起去古派,你说,我答应不答应?——不答应的话,我现在肯定就是一具尸体。”
张巨看向战伯:“怎么办?”
战伯从呆滞中反应过来,竟然笑呵呵的:“能怎么办,他要去就带上他好了。他虽然厉害,若是能好好利用,不失为一把锋利的武器。你说如果龙临水有什么恶意,有谁能阻止他?”
张巨耸耸肩:“我三拳撂倒那老头,就三拳。”
战伯摇摇头,问李红尘:“你用不用回家准备一下?”
李红尘突然搂住我的胳膊:“这儿就是我家!”
我赶紧甩了甩胳膊,没有挣脱。
战伯笑着说:“这儿就是你的家。李行云真的就给你派两个人?”
李红尘低下头,沉默了一会,说:“其实我出来的时候跟家里闹崩了。他让我去找封家帮忙,我没答应……”
我的身体绷紧了些,李红尘抓我抓的更用力了。
战伯愣了愣,忽地叹了口气:“这家伙,还是这么势力古板,家族是他的命,女儿就不是了么?”
李红尘没吭声。
战伯说:“还是你那俩小兄弟跟你来么?”
李红尘说:“恩,大烟小雨。”
战伯说:“你放心吧,有几个人都无所谓,有陆安在,他敢让你受一点委屈么?”
李红尘看了看我。
我轻声说:“我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李红尘很欣慰地笑了,嘴上很犟:“谁敢欺负我,老二不想要了。”
战伯说:“这几天你们也不用忙活,在邢州玩两天,张巨,你负责把那几个生瓜蛋子磨合一下,别太丢陆家的脸。”
张巨说:“叔,你是没看过,这三十个人,都是京都有名的黑角儿,手上黑着呢。”
“哦?”战伯惊讶了一下,肃然道:“那也得将我们盗墓的规矩教给他们,省的毛手毛脚,惹了大祸。”
张巨说:“好嘞!陆安有空还得去一趟,那伙人不服我,就服他。哎,有空咱俩掰掰手腕。”
我笑了笑:“这次事情弄完,给你耍个痛快。”
“好!”
……
三天眨眼过去,三天里我和李红尘把邢州转了转,又对那三十个人进行了系统地训练,令我惊讶的是,这些个看似散漫的人竟然都很守规矩,或许各个行业之间都有共通,他们学得很快。
三天后,京都。
我穿了一身专业的登山冲锋衣,李红尘则穿着紧身军绿短袄,浅色牛仔裤,脚下蹬个牛皮马丁靴。身后跟着气势汹汹的张巨、牛二、大烟、小雨,还有三十个京都好手。
一下车,就有安家的人迎上来,带着我们前往约定商谈的地方。
安家就是安家,果然有钱气派,办事大方。这商谈的地方,竟然是希尔顿酒店,在车上迎接的人告诉我,无论多少人,这次所有吃住费用都是安家出。
这样一来,我对那个安家的家主更加好奇了。
刚到希尔顿门口,我就看见了一个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