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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过一个美国的恐怖大片,名字记不得了。大概讲的是一伙青年男女寻求刺激,半夜跑到公墓里喝酒作乐,他们把墓碑当成酒桌和**的屏风,甚至有一个猥琐男站到墓碑上迎风撒尿。
第二天他们就遭到了各种恶鬼的报复,全部死掉了……
剧情似乎很老套,可隐约地告诉我们,即使一个人死了,也不能轻易被人亵渎。
昨晚我们行军到此,就地扎营,自然不知道在我们脚底,睡着一具黑衣黑帽的尸体,他被我们惊醒,从地底里爬出来,鬼鬼祟祟地被雷刚抓住,告诉我们:“他叫拉贡……”
其实,他好像从来没主动说过他是拉贡,是我提出,他就顺着承认了下来。
我好像又犯了致命的错误。
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发现了这具尸体的异常,我捏出一把钢针,”噗噗噗“地钉在他的琵琶骨上。我说:“把土盖上,重新挖一个。”
他们很快将坑给填住了,一铲一铲的碎土慢慢盖住那具尸体,我仿佛看见,那尸体竟然缓缓扭过头来,对我笑……
雷刚连道晦气,又在营地外重新找个地方挖了个坑,亲自抱起灯罩儿放进去,含着泪埋了。
张天一和羊铮表情冷漠,我看了看他们,张天一对我摇了摇头:“继续赶路吧。”
收起帐篷,我们继续赶路,一路上,我的心情都很沉重。李云靠了过来:“昨晚出事儿了?”
我淡淡地说:“恩。”
李云叹了口气,说:“昨晚我该劝你的,在这种地方,出来任何东西都不可信。”
我说:“没事儿。”
他拍了拍我的肩,走开了。
这里的风景一如既往地平淡,我发现,越是深入,谷里四周的尸体就越少,地上被烧过的黑焦痕迹就越重,整个谷内,似乎发生过一场严重的火灾。
火从何来?
我很疑惑。
我们走得很快,一路上,没有看见旺堆和阿香,羊铮发现地上有一串羊粪蛋,很新鲜,应该是那头羊留下的。他们领先了我们十二个小时的路程。
踏过这一片焦土,前方显得无边无际。
中午,我们休息,正准备吃点午餐。
天上有了动静。
本来广袤清朗的天空猛地黑了下来,好大的一团乌云迅速聚集,乌云在我们头顶不断翻滚,里面雷光攥动,似乎有什么活物在里面穿梭。
“轰隆隆”雷声滚滚,似乎有一只巨兽在低声地嘶吼。几乎是瞬间,夹着沙尘的暴风雨迎面袭来,气温太低了,雨点还未落地就变成了冰渣,打的我脸皮极痛。
这里平平谈谈,连个遮雨的地方都没有,我看到,已经有人翻出了帐篷想要搭起来。
李云抬起头,眯着眼盯了好一会,大声道:“不好!快趴下!”
“轰”一声惊雷,只见在峡谷深处洼地上的雷刚缓缓倒了下去,大家匆忙跑过去,看到雷刚已被烤成黢黑状,身子不停地颤抖。
我们赶紧趴在了地上,一声声轰雷在离我们很近地地方炸开,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这震颤灵魂的声音,我只知道死死抓住李红尘的手,尽量趴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雨终于停了。
乌云瞬间无影无踪。
我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上,一片云彩都没有。如果不是尚在耳边的焦糊味儿,我还以为刚才的只是一场梦境。
缓缓起身,我顿时目瞪口呆,只见四周大地如同被翻了一遍一样,到处都是冒着烟的焦土和凹坑,弟兄们缓缓站了起来,除了有些狼狈,没什么伤亡,只有雷刚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
封家那边似乎也损失惨重,他们的人在下雨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搭帐篷,一道惊雷下来,正在布置帐篷的一圈人瞬间抽搐倒地,整个帐篷都烧了起来。
我大声地喊:“谁是医生,赶紧过来看看!”
李云快步跑了过来,看着雷刚,一脸凝重,他掏出一把钢针,这钢针比我的更细更长,他抽出几根,扎在雷刚的脸上仔细轻撵,没一会,雷刚悠悠地醒了过来。
“先别让他动,给他喝点水。”李云吩咐了一声,急匆匆地去看封家的伤员了。
黑街的手下赶紧拿了水袋递过来,我将雷刚托起来,把水袋递到他嘴边让他喝了两口,问:“你没事吧,刚才怎么了?”
雷刚缓了好一会,才慢慢地说:“开始打雷的时候,我觉得很意外,抬头看了看,头顶上就响起了轰鸣声,感觉离我很近。在那一瞬间闪光像一把利剑砍来,接着我眼前一片漆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责怪地说:“这里这么平,你不知道雷会往最高的物体上劈吗?还瞎看什么。”
雷刚的眼睛费力地睁了睁:“我看到了……乌云上面站着一个人。”
“什么?”我愣了愣,追问道。
雷刚说:“真的。”
我说:“你是不是看错了?”
雷刚艰难地摇头:“千真万确。”
我沉默下来,对他说:“不要声张,你还能动么?”
雷刚抬了抬手臂,苦笑着说:“不能了。”
我说:“让你的兄弟们带着你离开吧。”
雷刚怔了怔:“你说什么?”
我说:“你先回去治伤,不想继续走的就回去,我不强求,好了……你们商量吧。”说罢我就朝封家走去。
封家更凄惨,封老三蝰蛇还有封玉都是一脸焦急,李云蹲在地上,正拿着钢针对伤者施救。
没一会,他站了起来,摇了摇头。
封老三大声说:“六个一个都救不回来?那个傻大个都能救好,他们怎么不行?!”
李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他们摸金属了,雷刚没有。”
封老三脸色难看,瞪了封玉一眼:“现在满意了?”
封玉低着头,没吭声。
我问了问,才知道,下雨的时候封玉要求赶紧搭帐篷,他手下的亲信不敢怠慢赶紧行动,结果一个惊雷下来,死了个精光。须知封家的队伍里大多是借安家的人手,只有个别几个是封家的亲信,好巧不巧,这搭帐篷的被劈死的,正是封家的亲信。
难怪封老三发火,那些从安家借来的人本就是唯唯诺诺,看似听封家的,实则还是李云调遣。这样一来,他们算是成了光杆司令。
我问了问张天一和李红尘,她们都没有人伤亡。
我的人已经集合完毕了,张巨跑过来,一脸愤怒:“少爷,他们要跑。”
我淡淡说:“我让他们走的。”说着,我就走了过去。雷刚躺在前面,几十个人站在他身后,眼睛闪躲。
我说:“雷刚,商量好几个人送你回去了么?”
雷刚嘴巴动了动,说:“我给你留十个人,其他的,我实在劝不动了。”
“十个?”我愣了愣,我没想到能留下这么多人。
我说:“物资分好了么?”
雷刚说:“分好了,我给你们留了七成,你们的路还很长。”
我说:“谢谢!”
雷刚离开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用帐篷做成的床抬着他,逃一般地走了。
远远看去,就像一伙丧亲的队伍,抬着一只笨重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