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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风见周边的人群散去了,赶忙跑到池边越过栏杆,终身一跃跳了下去。
好在地上都是些泥,也没把他摔的太疼,他跟疯了一样开始找,不停的拨开荷叶,抚去一些已经发烂的荷叶杆子。
他心里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慌张,他很少去埋怨周边的环境,觉得一切事情,自己做到位了,别人也无从为难。
他终究还是太弱了,也做的太不够了,力量,人缘,他还是考虑的不够周全,如果他考虑到了,今天也许就不会是这样的境况。
他一手抹着泥,一边在手伸在水里找着,水漫湿了衣服他也浑然不在意。
以前他是很不喜欢淋雨的感觉,湿哒哒的黏在身上,脚穿着布鞋被漫湿,再被泡的发白。
他忍着那些黏腻不舒服的滋味,继续在地上翻找着,他也讨厌投了林辉两兄弟,可是他也没办法,别人人多势力大,他就算有睿明帮助,也显得力量太过势单力薄。
他本来觉得日子苦,慢慢过下去,熬过去,总会好的。
可惜天不从人愿,他像海里的一叶扁舟,跟着浪花前行着,如今船被打翻了,让他不知所措。
其实日子多不好过他都觉得没什么,心里有一盏温柔的灯亮着,就足以驱逐所有的阴霾,让他内心坚强,让他不再彷徨。
那玉佩是他的心里寄托啊,那人给他的唯一信物,如今丢了,就好像之前的相遇,之前发生的种种,就真的从未发生过一样。
他的记忆他不强求对方恢复,如今这唯一能标记他们过去的信物也没了,他有种水坝崩坍,洪水波涌在心中的感觉。
他一直告诫自己平常心,心如止水,清净,他此刻却是止不住眼边的热流。
荷叶杆其实和玫瑰也有些相似,杆上都有着防人的刺。
临风不知疲倦地从荷花池地西面一路摸索到了东面,手上渐渐也被杆上的刺刮伤,平常白皙的手背上,漫上湿泥,还有指尖几处渗出血迹,泥水混着血水无一不刺激着他的神经,叫嚣着痛意,宛如密布的针尖扎过一般。
他的眼神宛如失去光辉了一样变得暗淡,唇被风吹得有些发干,有些失去血色。
他一边在地上挖着泥水,一边眼里的泪水像是崩坍了一般,止不住的滴落下来,他声音闷闷地,一直忍耐着,肩膀一直戚动着。
绿鸡仔一回来就看到临风整个人仿佛被人泼了一身泥一般,显得落魄,神情却是悲戚。
它飞身到临风面前,神色紧张地说:“主人,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
之前他突然被那些人袭击,他就让绿鸡仔有多远飞多远。
他摇摇头,玉佩被丢进泥水里,他现在自己浑身是泥,绿鸡仔的身子还不够水淹的。
“没事,我找得到的。”
绿鸡仔就一路跟着临风找,后面天色渐渐暗下来,绿鸡仔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灯笼,叼着小灯笼给临风照明。
过了许久许久,绿鸡仔看着他全身是泥,人又哭的像个泪人,心里也觉得泛酸。
“主人,你别找了好不好,我们回去吧。”绿鸡仔小声乞求道。
“没事,绿鸡仔,你先回去吧。我找得到的。”他头也没抬,只是继续在地上翻着泥水。
绿鸡仔看着他指尖上的血迹心痛不已,知道临风此时也听不进去自己的话,只得另寻办法。
它把班景找来了。
班景还是依旧穿着一身夜行衣,看到在池子里浑身是泥的临风,心里像是人拧紧一般绞痛。
他也飞身跳下来,走到他身边,握住他胳膊。“别找了,找不到就算了。”
临风开始还没注意是谁,只是低着头找着,只是闷声地回:“找得到的,我说我找得到的。”
他像是毫无知觉一般,麻木地在地上神经质一般颤抖着手在地上摸索着,水的凉意,已经蔓延了他全身,他向来不抗寒的身子,有些发抖。
“别找了,你听不懂人话吗?”他忍不住对他大吼着。
“我就要找,你凭什么不让我……”他反驳着,回头一看,那人穿着一身夜行衣,“黑师傅……”
“叫我师傅就听我话,跟我走。”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不,黑师傅,你不明白,那玉佩与我的意义太大了。你知道吗?他失忆了啊,他不记得我了,他从前待我可好了,如今却是冷冰冰的,若是没那玉佩,可能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们相遇过。”
“黑师傅,我什么也不怕,可是没那玉佩,我的所有寄托都没了,你明白吗?我会奔溃的。”
班景看着他几乎痴狂的面容,忍不住开口:“我就不行吗?”
临风一愣,“黑师傅,你待我很好,可是我已经确定是他了,对不起黑师傅。我不可能谁对我好,我就要喜欢谁,我已经定了心意不能改了。对不起黑师傅……”他目光躲闪着。
他看着他手上的血迹顺着泥水滴落下来,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这人真是痴儿啊。
“听我的好不好,别找了,找不到就别找了!”班景蹙着眉头对着他喊着,见他还是对自己视若无睹,他忍不住伸手去抓那人。
临风执拗地挣脱着,脚下打滑,整个摔倒在泥水里,锋利的荷叶杆也刮出些许伤口,痛意使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嘶……”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班景想扶起他,他却倔强地一把挥开他的手。“黑师傅,我心意已决,你就不要阻拦我了。”
他挣扎了几次,没爬起来,他匍匐在泥水上喘着气,手无意识地摸索着,突然感觉手上摸到一个光滑如玉般的触感,还有流苏,他一把抓起来,对着月光一看。
正是他当初送的玉佩,他握在手里,紧紧捧在胸前,把玉上的泥水拂开,揣进怀里。
“找到了!!!”临风的声音仿佛云破日出般欣喜。
班景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蹲下身将那人一把带进怀里抱着。
临风低着头,小声地说:“黑师傅,对不起。”
他摇摇头,用指尖轻柔的拂开他刘海,语气像是暖泉涌进人心底。“你不用想什么,以后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不必心生愧疚。”
他就抱着他,一步一步地走着,他心头却涌过万般思绪,或许他应该早日坦白自己的身份,他一个人,实在是太苦了。
有人躲在树林暗处,小声地交谈着。
“润易,咱们有必要出手吗?”
“那人办事效率太慢了,与其费时,不如直接解决了。”
“教主吩咐了?”
“火堂主说受托,别犹豫了,崎敏,你手速准快,你就上吧。”
“好。”话音刚落,就有飞刀飞向临风,崎敏本来准备对准临风的喉咙,准备一刀封喉,没想到被他抱着的人挡住了。
“我去,崎敏你个臭手,咋没打准?”
“别嚎了,快闪,我好像打到他们门派大师兄身上去了。”
那两人身影就不着痕迹的地消失了。
班景的左肩上嵌着飞刀,他忍不住闷哼一声,怕怀里的人察觉异样,硬生生将声音压下去。
临风的体温已经有点像是发烧了一般,他体质还行,飞刀回头拔了就行,临风要紧。
他也顾不得去追谁暗中的飞刀,只想着先帮临风安置好,也就放弃追那两人。
回了备用房里。
之前绿鸡仔过来说了情况,他就让人给他准备好汤水沐浴。
他特地准备了两桶,自己快速的解决了,换上干净地衣服,就着手帮临风褪去衣物。
临风似乎发烧了些,人变得有些晕晕乎乎的。班景面不改色地照顾着,一一给洗了头,擦了身子,最后给套上清爽的袭衣。
他给他喂好了参汤,正转身离开的时候,临风抓住了他的衣角,抓的紧紧的。
“怎么了?”
“你肩上怎么有血迹?”
他只是大概的清理泥渍,飞刀也只是拔了,没做什么伤口处理,只是任由血迹漫开。
班景面色一紧,慢慢拂开他手,“没事,有点擦伤。”说完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的关门离开。
他到了门口才抵着门,闷哼了下,那飞刀入的有些深,他得回去上药,不过他也不想让那人担心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