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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京夫子庙后院厢房
“少爷,七爷到了。”说话间手推门扉,闪身让来人入屋。来人一身青衫,眉清目秀,儒雅俊美。
青衫见了等他的人,愣了愣就两步扑上去抱住,眼底泛红,哽咽道,“老九!!!”
“七哥!”苏景年忙回抱他,也湿了眼眶。
来人正是大齐西疆齐宣王,同辈排行老七的苏皓。
忠耀在屋外,凭栏而立,默默的擦着眼泪。
“快让七哥看看,”牵起苏景年的手,仔细的打量。这个小九,上次见他还是五年前,去北域治病的时候,那时皇叔还在。。。
“你小子是越长越俊了。”擦擦眼角,老七笑中带泪。
苏景年用微笑安慰道,“七哥说笑了,几年不见,哥哥才是愈发的俊朗儒雅了,颇有皇叔的风骨。”
“去,臭小子就嘴巴甜。”重重的拍了下苏景年的右臂,拉着她坐下。
老七家长里短,问了个遍,苏景年一一如实回答。
“当初我听说你纳了小云做侧王妃,还担心了很久,毕竟。。。不过听你说一切安好,我也就放心了。”老七欣慰道。
苏景年挠挠头,“呵呵,恩,云儿知书达理,与我相处很融洽。弟弟让哥哥担心了。”
“你小子!一看也是个怕老婆的。”老七翻个白眼。
继而好似突然想到什么,面露凝重,“唉,这次皇上怕是要动手了,诏书直接宣见老四,搞得老四大发雷霆,把圣旨都撕了。最后找出个感染风寒,不宜远行的借口,把我推了出来。”
“你也是个不长心的,怎么不让九儿代你来,虽说是民间郡主,可也算说得过去。如今皇叔这脉可就剩下你一个了,怎地还来蹚这趟浑水。”
苏景年但笑不语,手起水落,为老七和自己各斟一杯茶。
“我自然是有些准备的,”顿了顿,“如今见了七哥,此计成矣。”
老七闻言,马上问道,“哦?”
苏景年挑眉歪笑,“七哥且听我说。。。”
凑到老七耳边嘀咕了几句,二人旋即大笑起来。
“你个臭小子!这天底下,除了你怕是没有第二个人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了。”老七赞许的笑道,心里的石头也落下大半。
苏景年吐吐舌头,不置可否。
“对了七哥,吐蕃和金国的使团已经在我之前进京,你可与本次到访的吐蕃公主和金国十二皇子见了面?”
吐蕃公主达瓦卓玛、金国十二皇子莫拉乎尔-依巴图,这两人虽身份尊贵,但相关的情报是少之又少。如若不是身处两国权力中心外围,那就是刻意隐藏自己行迹。这二人,是哪一种呢?
老七答道,“见了的。吐蕃公主容貌气度非凡,是位一等一的大美人。十二皇子温文尔雅,有礼有。。。。。。”
“诶?诶?你们干什么?这里是私人地界!啊!”伴随着忠耀的呼喊,砰地一声房门被撞开,旋即又被关上,打断了屋内二人对话。
屋里赫然多出四个大活人,屋外人声渐至,熙熙攘攘。
只见一九尺黑色劲装大汉提着忠耀,以身挡门,面露警惕;一矮脚猴脸汉子神色焦虑,黑黑的猴脸皱成一团。
“唉呀妈呀,小主纸(子),这可咋整啊。咱们咋就这么点儿背,来烧个香都能摊上这事儿了捏。”猴脸边跳脚边暗中打量屋中二人。小主纸不许伤人,否则怎至于被逼入如此境地。
被唤作小主纸的,就是房间里多出来的第四位了,是位白袍白冠少年。身材略显羸弱,背却挺得笔直,负手而立,眉头深锁。面若冷玉,柳眉杏眼,高鼻薄唇,是难得一见的翩翩美少年。
苏景年瞳孔猛缩了下,是她?!不对,虽说这眉眼分明像足了她,但是眼前这位明明是个男子,怎么回事?
“???十二皇子?”老七瞪大双眼,向少年问道。
众人皆吃了一惊,苏景年随后面露了然。是了,十二皇子是完颜皇后所出,与完颜离若是有亲缘关系的。只是。。。这相似度未免高了些。
十二闻言看向老七,惊喜道,“原来是齐宣王,十二失礼了。”见屋里人是大齐西疆宣王与其友人,十二松了口气。
“呵呵呵,哪里话。不知你这是?”老七问出了苏景年心中的疑问。
“死猴子!!!快把美公子交出来!!!”门外一女声打断了正欲回答的十二。
“对!把美公子交出来!”几声娇喝附和道,气势十足。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把美公子藏在里面!!!快开门!!!快开门!!!”带头的女子边喊,边砸门。
苏景年脑海里开始自主循环雪姨的神曲,“开门啊,开门啊,傅文佩你开门啊!别躲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不禁嘴角微抽。。。
心下却了然了这十二被众女子围攻的原因,窈窕君子,寤寐求之罢。
起身凑了过去,低下头俯视比自己矮上一个多头高的十二,媚笑道,“惺子,在下有办法让这群莺莺燕燕自动散去,且不会伤他们分毫,只需你配合一二,不知你可愿否?”
吐气如兰,口中茶香清润舒爽。调笑的语气,精致的面庞,让十二不觉得红了脸。
苏景年见了,更是窃喜,这小正太未免太纯情,只是这样便红了脸,煞是可爱。不知道他的小表姐是不是也是这般,顿时玩心大起,嘴角笑意愈发的深了。
老七暗叫不好,这老九不知道又要打什么主意。
门外群情汹涌,砸门声、撞门声此起彼伏。守门的大汉苦不堪言,用眼神求助十二。
十二略作沉吟,“好吧,那,那拜托这位兄台,十二脱难,必有重谢。”
“请门口这位兄台闪身离开。”苏景年吩咐道。
大汉一个闪身,轰的一声门被撞开,叽里咕噜挤进一群女子,个别没站稳的还跌坐在了地上。
十二吓得连退了两步,苏景年顺势把他揽入怀里护着,歪笑道,“哎呦,这是唱哪出?不知姐姐们如此热切的想进屋来,有何赐教啊?”
众女子闻言看向她与十二,只见两个俊美异常的俏公子相拥在一起,动作亲昵,苏景年一脸坏笑,十二面露羞赧。
“你又是什么人?为何抱着美公子!”带头女子叫嚣道,心想:“这个独眼公子比美公子还要俊俏得多,今天定要抢回家一个做相公。”
“我?我是什么人,无需姑娘惦记。倒是不知姑娘所说的美公子可是在下怀中的娘子?”
“娘子???”众女子惊呼,这明明是个少年,何来娘子一说?
“是了,这位是内子,名唤十二。”苏景年不以为然。
知情群众纷纷掩面,这传说中的好主意,真是不忍直视。十二羞得脖子根都红了,抬眼瞪苏景年,这宣王的友人好不正经!
“娘子?笑话!两个男子如何成亲?难不成你是那不知廉耻的断袖分桃不成?!”带头女子冷声道,“阴阳调和,万物真理。公子你自己有甚见不得光的癖好是你自己的事,美公子明显不情不愿,请你勿做纠缠!”
苏景年眯眯眼睛,心道,“看来这以己度人之辈自古有之,打着天理伦常的旗号占据着道德的制高点,却干着棒打鸳鸯的龌龊事。”
环着十二的手紧了紧,朗声道:“大千世界,浮生芸芸,阴阳调和与否,不受吾二人之左右;万物之真理贵在道法自然,敢问这位姐姐,爱慕上一个人有错否?爱慕上谁又岂是可以控制、更改的?皆乃心之所向尔。如若因爱慕之人敲与自己皆为男子,或皆为女子,就因世俗眼光鄙夷之、抛弃之,不过是负心寡义之辈,难担爱慕二字,违心违德,又遑论万物真理?!”
低头凝视十二双眼,“人生苦短,吾二人不愿委身于浮世流短,作甚么才子佳人。唯有爱吾所爱,无怨无悔。”
虽明显的感受到这炽热的视线、动人的话语,都不过是借由自己抒发胸意,十二还是被苏景年眼中流露的光华深深地震撼了。众人闻言,亦呆愣于如此大胆的言辞与傲然的处世态度,爱吾所爱,无怨无悔,大丈夫当如斯也!
十二感觉自己的心一定出了问题,摸摸胸口,为何跳动得如此猛烈。
众女子瞧见两位俏公子含情脉脉的互视对方,一时也失了言语。苏景年瞥见众人呆愣的反应,十分满意。
惋惜道:“诸位姐姐今日一见,也算缘分。吾见姐姐们芳容莺姿,神采非凡,都是一等一的美人。怎奈我与我娘子已互许终生,无福消受。”
抬眼见众女子或抿唇不语,或低眉拭泪。
嘴角微斜,抬手介绍道,“不过家兄确是实实在在喜欢女子的,他年少有为,刚刚中了进士,容貌非凡,风姿绰约,仍未婚配呀。。。”
“???!!!”众女子眼中的本是黯然,在看到俊美儒雅的老七后,迸发出异样的神采。
“!!!老九!!!你!你给我记着!!!”齐宣王眨眼就被淹没在花海里,不见踪影。
苏景年则微笑着牵起呆若木鸡的十二,在众仆人或鄙视、或惊叹、或敬佩的目光下,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