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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嘿嘿嘿~~~”忠耀吧嗒吧嗒嘴儿,笑得羞涩。
苏景年的眼角抽了又抽,面前的忠耀趴在外院的石桌上睡得正香,全然不顾这初冬的夜晚是多么的冷涩。又不知是梦见了什么样的好事情,傻乎乎地痴笑着、稀里糊涂的嘟囔着。
摇摇头,苏景年笑了起来。傻忠耀,难道就不怕我彻夜不归么。傻忠耀,究竟你的梦又是什么呢。
除下外袍,轻轻地披在了忠耀身上。
“吃不下啦,吃不下啦。嘿嘿嘿嘿”口水顺着忠耀的嘴角流了下来。
“。。。。。。”苏景年眯眯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心想道:“好你个忠耀,心里就只有吃吃吃!!在追月楼不等我是吧???”
坏笑起来,俯身附在忠耀耳旁,大吼道:“走水啦!!!走水啦!!!”
“啊?!!!走水?!!!”忠耀顿时睁大双眼,从石凳上跳了起来。继而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钻入石桌下面,以手捂头,吓得浑身发抖。速度何其之快,人一下子钻到了桌子下面,身上披的外袍居然还漂浮在空中。
“哈哈哈哈~~~”忠耀滑稽的动作,逗得苏景年大笑。也算是解了心中的一口恶气。
忠耀躲在桌子下面,抖着抖着却不见火势向自己蔓延,又听见他家王爷夸张的笑声。便壮着胆子,微微睁开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发现哪里有什么走水,赶忙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王爷!!!”忠耀委屈叫道。
“咳咳咳,嗯哼!”苏景年马上摆出一副正经模样,抢先说:“忠耀啊,为本王准备热水。本王乏了,要沐渣衣,闲杂人等不得打扰!!!”甩甩袖子,直接奔着内院走去,根本不给忠耀任何吐槽的机会。
忠耀呆了呆,才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哼唧道:“知道啦。”
半个时辰后
达瓦提着两壶竹叶青前来拜访苏景年,刚刚进入外院,便看到忠耀蹲着,拿着树枝在地上写着什么。
好奇之下,达瓦走了过去,问道:“你、干什么呢?”
忠耀被吓了一跳,见来人是达瓦,赶忙站起来行礼。边说:“奴才见过达瓦公主殿下。”边用脚尖扫起尘土,将地上的字迹隐了去。
可惜在毁灭证据之前,一些字已经被达瓦看见了。
写的是“王爷臭不要脸”,“就知道欺负我”等等等等。
达瓦心里暗笑,表情却仍然不变。佯问道:“你、写、什么?”
忠耀憋红了老脸,说:“公主殿下,不懂汉字?”
“嗯,不会。”达瓦故做惋惜道。
“呼,”忠耀顺顺气,心想好在公主殿下不懂汉字。否则要是王爷知道了自己偷着写字骂他,指不定要对自己动什么大刑嘞。
“没事没事,奴才乱写的。”忠耀谄媚道,“殿下来的不巧,我家王爷正在沐浴。不如奴才引殿下到内院稍作休息,算算时间,王爷也应该快出来了。”
“好。”达瓦回道。继而反应过来,说:“算、时间???仆人?通报?”
忠耀转转眼珠,问道:”殿下是问,为什么要算着时间等王爷出浴?而不是直接通传给伺候王爷沐浴的仆人?”
“嗯!”达瓦点头。
忠耀笑了起来,说:“殿下这就有所不知了,我家王爷从小便脾气古怪。特别讨厌与旁人有肢体上的接触,休憩与沐浴时更是决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
“?!”达瓦闻言先是震惊不已,如此表现,莫不是?!
“有意思。”达瓦嘀咕道。
“有意思?”忠耀重复道,“嗯,是蛮有意思呢。嘿嘿嘿。”傻笑了起来。
忠耀引着达瓦到了内院,便退了出去。达瓦却不入屋内,只在竹海边的藤椅上坐了下来。
这夜月冷星稀,微风阵阵,吹得竹海涛声阵阵,碎影遍地狂舞。
达瓦干脆提起酒壶喝了起来,边喝边等苏景年。藤桌上摆放着许多苏景年的书画,达瓦随便翻来解闷。翻着翻着,一副尚未完成的画,引起了达瓦的兴趣。
画中一位白衣女子,踏雪行于白梅林中。天寒地冻,女子呼出的白气依稀可见。女子眼睛以下的面容敲被一只梅花遮住,不见真容。但绝不难从顾盼生辉的美眸中看出,这定是一位绝世的美人。林中风骤起,吹乱了美人青丝,梅花映雪,秀发飞舞。美人垂眸,抬手以指尖将发丝敛至耳后。
画中美人是说不出的美好与柔美,眉目间却又带着淡淡的哀伤,让人看了顿生怜爱之情。连漫天飞舞的雪花与梅花,都不忍坠落在她纤弱的肩上。
苏景年高超的画技与对美人入木三分的刻画、以及画中人被赋予的情感,都让达瓦不禁拍案叫绝。
画的左上角,以隶书写着八个字,“盛景不负,流年莫离。”
“盛景不负,流年莫离么?”达瓦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不自觉地重复道。
“诶呦,不知何时达瓦殿下这汉话变得如此顺溜了啊?”苏景年调笑道。
原来方才苏景年洗完澡换了衣裳,便欲回房。经过院子,就看见达瓦边喝酒边看着自己的字与画。刚要上前打招呼,便听见了达瓦流利的汉话。
达瓦挑起眉毛,说:“你不知道的事情确实很多,这不,我亲自来为你答疑解惑啊。”
“?”苏景年皱眉,方才自己确实吃惊于达瓦的汉话为何会进步的如此神速。现在看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噗呲,”达瓦看家苏景年严阵以待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景年仍旧是不解,眉毛已经皱成了麻花。
达瓦翻起白眼,说:“好啦好啦,不会说汉话什么的,都是我装的啦。”
“???”苏景年疑惑更甚,心道:“为何要装做不会说汉话?又为何要将这真相告诉我?”
“哎呀,”达瓦不耐烦道,“你怎么总想那么多。我装作不会说汉话,是为了我家仓决啦。”
苏景年惊得呆掉了,“啊?你家仓决???”
“哼,”达瓦一脸骄傲,“对啊,我家仓决。仓决是我的,我警告你,不要觊觎她。”
苏景年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死机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达瓦见苏景年愣在原地,边长叹一口气,说道:“人人都说北域王智勇双全,我看你啊,就是个呆瓜。”
“。。。”苏景年无话可说。
“哼,”达瓦掐腰道,“愚蠢的家伙,就让本公主来为你解答疑惑吧。”
“额。。。”苏景年哭笑不得,躬身作揖,“肯请公主殿下赐教。”
达瓦一脸骄傲,说道:“听好了,本公主天资聪慧,五岁便已通晓汉话,指不定说得比你都流利呢!只是在几年前遇到仓决的时候,她误以为我不会说汉话,便热心肠地为我解围,照顾于我。我喜欢仓决,自然要找到一个把她永远留在身边的借口,这个汉话就是最完美的借口了。”
“喜欢???你喜欢仓决???”苏景年心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嗯!我喜欢仓决,她也喜欢我。”达瓦笑道,拿起桌上那副美人踏雪寻梅图,问:“我与仓决,是不是就好似你与她一样?”
“公主殿下这是何意?景年愚钝,还请殿下明言。”否则。
苏景年眯起眼睛,暗中捏紧了拳头,心底杀意四起。这个达瓦居然知道了自己女子的身份,万万留不得。仓决与她那般亲密,不知是不是也知道了呢?斩草须除根啊。
达瓦打了跟寒颤,放下手中画卷,说:“苏景年,你别这么暴力好不好。我也只是猜测罢了,但是看你这要杀要剐的模样,定是猜对了。啧啧,真是不知道你怕个甚么。我要是想要害你,直接捅到圣上那里去不就完了,干什么还跟你在这里废话!!!”
“额,”苏景年逐渐地恢复冷静。达瓦说的句句在理,是自己莽撞了。
达瓦见她杀气渐消,偷偷松了口气,说道:“你放心,我并非要害你,是要与你做朋友的。”
“做朋友???”苏景年感觉这句话怎地如此耳熟???{莫若离:。。。}
“是啊,跟你做朋友。互利互惠的朋友。我帮你对抗南国、大金与西疆,你帮我登上皇位。怎么样?”
“这话听着是十分简单,可景年却是不知如何方能助公主登上皇位?公主又要如何帮助景年对抗各方?”苏景年问道。
“吐蕃内部早就被我打通了,登基是迟早的事。可是吐蕃王说白了根本就是个傀儡,真正的一国之主乃是天师大喇嘛。你只需配合我,把大喇叭扳倒就好了。”
达瓦叹口气继续说:“为皇称帝根本非我本愿,可是为了能与仓决不受俗事干扰,我只能将整个吐蕃吃掉。”
苏景年心想:“达瓦果然是深藏不露,怪不得全然打听不到关于她的消息,她居然已将吐蕃掌握于鼓掌之中。”
达瓦见苏景年又开始腹诽,甚是无语,继续说道:“至于如何配合我扳倒天师大喇嘛,我到时自会提前联络于你。而我作为朋友,只给你三点建议。牢记这三点,再有吐蕃做你后盾,对抗各方势力绝不是妄谈。”
“愿闻其详。”
“第一,尽快远离十二。”
“十二?”
“对,”达瓦回道,继而不耐烦地说,“人蠢还打岔!!!”
“额,抱歉。”苏景年满脸黑线。
“第二,尽快远离宣王。”
“?”苏景年刚要开口,便被达瓦一个白眼噎了回去,
“第三,尽快远离里家。”
“。。。”苏景年暗自惊叹,她居然连里家与自己有所接触都知道,这天下莫不是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吗。
“这三个远离,是为何?”苏景年虽是不愿承认,自己的智商以及情报网络均被达瓦碾压。但是还是不得不把话问清楚。
果然又是收到了达瓦大大的白眼,她说:“笨死你算了。十二暗中对你有意,你稍微留神便会发现。可你的身份明面上是男子,暗地里虽是女子却也喜欢女子。你注定无法给十二一个交代,不要再与他继续纠缠。这十二心性阴柔幽闭,如若因为你而钻了牛角尖儿。我实在不敢想他日,若是他知道了真相,会作出何等事来。而且十二以嫡子身份出使,看似顺理成章,怕是另藏玄机。”
“。。。”苏景年大惊,十二?!居然对自己?!
“老七更是没有好到哪里去,”达瓦嫌弃道,“他可算是藏得深呢,我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证据。但是你放心,他断不是什么清白之身。莫要被他憨厚豪爽的表现所蒙蔽,能活着长大的皇亲国戚,有哪一个是天真无邪的。比起狂暴的西疆王,这个老七更是应该值得注意。”
“不不,七哥不会的。”苏景年皱眉,老七自小便与自己相熟,儿时的嬉闹至今仍然历历在目。他如亲哥哥般的照顾与关心如若说是装出来的,苏景年第一个不信。他们曾在一起畅想着远方的旅行,曾互相倾诉彼此的报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达瓦见苏景年不信自己,十分恼火,说:“你个蠢蛋,既然那么爱胡思乱想,就好好想想关于老七的事吧。至于这里家,他居然主动与我接触,共谋天下。如若不出我所料,其他皇室成员必然也收到了他的邀请,此人明则是官场清流,暗地里却打着天下的主意。胃口极大,野心勃勃。与其合作,无异乎与虎谋皮!”
苏景年回道:“公主建议,景年铭记于心。公主情谊,景年甚是感动。公主所求,景年必定倾情相助。”话锋一转,说:“景年最好奇的是,公主如何猜到我是女儿身?”
达瓦轻叹一声,说:“刚刚与忠耀闲聊,得知你的起居都不需要人贴身照料,连洗澡和睡觉皆是如此。当年我初见仓决,她也是女扮男装,也是这般古怪。我才猜测名闻天下的北域王,难不成也是女扮男装。”
“原来如此。”苏景年真的是佩服极了。这达瓦的思维逻辑与对事物的判断能力,让她汗颜。
达瓦不屑道:“哼,要不是为了我家啸,我才懒得管这些破事呢!你们一个个都蠢得要死!”
“呵呵呵,”苏景年闻言笑了起来。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家啸?!!!”苏景年叫道,她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天京五里开外的一间客栈
“诶,你听说了吗?”张三边吃酒,边贱兮兮地对李四说,“早些时候寻雪楼的花魁未央姑娘,召了入幕之宾,为自己开/苞啦!”
“啊???”同桌的王二麻子失落叫道。这第一才女未央,可是自己心中偶像啊。
“嘿,二麻子,你不是不知道吧?”李四提起酒杯,嫌弃地瞥了眼张三,说道:“这消息早就放出来了啊,成为入幕之宾的,是一位叫苏难的公子。”言毕就要饮酒。
“嗖!”酒杯杯壁上赫然出现两个洞,酒水从洞中撒了李四一身。远处的墙壁上,一根筷子已完全没入。
“谁?”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呆若木鸡的张三、李四和王二麻子看向邻桌的两位白衣女子。
“谁?!”声音再次响起,但是明显带着不悦。
李四被这一声吓得浑身发抖,生怕稍有不慎,自己的脑袋便如那酒杯一般,战战兢兢地说:“苏、苏、苏、难、难。”
“殇儿,我们走。”莫若离起身离开。
“是。”墨殇赶忙跟上。心想:苏公子,不是说了么???自作孽,不可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