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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隆隆,九州欢腾;
爆竹声声,新桃旧符;
相思一夜,休戚成空;
除夕之夜,北域王都宵夜未眠。
天空亮光闪烁,炮声震耳欲聋。
五彩斑斓的花火,时亮时灭,盛况空前。
星月圆满,璀璨辉映,银光普撒。
壮士推盏,稚子嬉闹。
北京百姓,家家户户笑语欢颜庆新年。
市集上更是汇聚了九州商旅,繁华热闹非凡。
飞驰的金色辇车外,拥挤欢乐的人群却陡然静止了。
十二的视线紧紧地锁定在车窗外的两个人身上。
一人猎户打扮,一人白衣似雪。
马车飞跑,速度过快。
日夜挂牵的身影,转瞬即逝。
视线被车窗生生扯断了去。
也好似扯断了串着珠子的丝线,泪珠从他眼眶颗颗坠落。
“皇姐。。。”
干涩的喉咙拉扯出两个字,十二默默地哭了起来。
“你。。。又骗我。。。”
莫若离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深深地刺伤了他的心。
赫舍里与富查的对话,又在脑中嗡嗡作响。
此时更显嘲讽。
十二攒紧了拳头,青筋暴起。
猩红满眼,他切齿恨道:“骗子!!!说什么为我筹谋?!说什么隐忍下嫁?!全都是骗子!!!”
恼怒得无可附加,十二发了疯似地捶打自己的大腿。
一拳拳砸下去,回应他的只有*的疼痛与内心的羞愤难当。
这难捱的痛楚,更让他陷入疯狂。
此时仿佛只有施予*痛苦,才能让心里不那么□□裸的疼。
拳如雨下,泪也如雨下。
窗外的欢乐蔓延的肆无忌惮,没人知道金色辇车中的少年心里悄悄发生着什么样的变化。
离开了喧闹的集市,苏景年牵着莫若离来到了外城的城楼上。
冷风清爽,北京夜景尽收眼底。
垂眼望去,四九城内外星火点点,车水马龙。
举目远眺,万千烟花近在咫尺,好似就绽放于眼前。
别样美丽的风景,让美人弯起了眼角。
“若离,可是生我气了?”
苏景年低着头问说。
从她与阿什库发生冲突后,莫若离便没有再同她说过一句话。
“?”
莫若离转头,抬手将被风拂乱的发丝掖在耳后。
偷偷瞥了眼美人,苏景年嘟囔道:“是他们不对在先,怎可于集市上横冲直撞。万一要是伤了人,可要如何是好。”
柳眉微挑,美人不语。
心中了然,傻人又是要闹别扭了。
苏景年得不到回应,扁扁嘴。
假模假式道:“那、那我确实也做得不对。不应提及金国,引起百姓不满。”
面纱下,美人勾起嘴角。
还是不回答。
“好嘛!”
苏景年泄了气,说:“伤了你金国骑兵,是我不对!可是当时那般紧要关头,我若还不出手,那地上坐着的汉子岂不是没了命。我又不是故意要伤你金国骑兵的。。。”
“‘你金国’?”
美人佯怒,冷声问说。
“额。”苏景年噎住。
自知失言,她忙谄媚道:“我金国,我金国。”
“你金国???”
美人强忍笑意,语气更加冰冷起来。
“我、我、你、你。。。”
苏景年慌乱异常,语无伦次。
“哎呀!娘子莫气!你说金国是谁的,就是谁的。好不好?”
“无赖。”
美人两指轻点,戳了苏景年额头一下。
转身去欣赏美景,莫若离红了脸。
她身后的苏景年摸摸着额头,一脸呆滞。
“为人之道,仁心仁德。兵士之责,保家卫国。那骑兵枉顾他人性命,视人命如同草芥。得此下场,罪有应得。情势所迫,阿难无需自责。”
苏景年心中泛起微微的温热。
略作思考,她走上前去。
“若离,我有一个想法。”
“?”
“若离。”
苏景年牵起美人的手,捧在手心。
“南皇老谋深算,寻机而起;罗刹野心勃勃,大举进犯;九州内忧外患,战事一触即发。为了你我,为了大齐、大金的百姓,此刻若离的身份是万万不可泄露的。”
“嗯。”
“故而。。。故而。。。”
凝视美眸,苏景年踌躇不已,根本狠不下心肠来。
婚姻大事于女子,乃是人生大事中的大事。
身披嫁纱接受祝福,与心爱之人礼成天地。
这是古往今来多少女子终生之最幸福的时刻,是多少女子一生之所向往的瞬间。
可为了避免他方势力于婚礼上揭穿莫若离的身份,推波助澜。
苏景年想出个偷梁换柱之计。
话到嘴边,却是犹豫。
她这个新郎官,是要如何的厚脸皮,才能张口劝说新娘不要出席婚礼。
“殇儿吧。”
不忍心看苏景年继续沉溺在天人交战,美人淡淡道了声。
“诶?”苏景年吃了一惊,“若离???”
心中激动万分,莫若离竟是猜透了她的心思。
“怎么?”
莫若离弯起眼角,问说:“莫不是,阿难喜欢羽儿多些么?”
“啊?!!!”
苏景年瞪大双眼,惊恐的忙摇头。
“不不不不不,墨殇姑娘、墨殇姑娘好些、好些!!!”
莫若离眯起双眼,柳眉微攒。
“看来阿难是对殇儿有意。那不如将错就错,娶了也好。”
抽回了手,美人拂袖离去。
“我就娶你!!!就娶你一个!!!”
苏景年追了上去。
“无赖。”
前方的莫若离摇头,羞红了耳朵。
暗夜中,数十黑甲铁骑冒雪潜行。
雪白的天地间,骏马掠过,只留下一排排蹄印。
眨眼间,又被白雪覆盖了去。
“二位将军。”
十七策马上前。
“根据线报,前方便进入了敌区射程。”
破心抬眼,望向远处。
风将军回说:“知道了,十七辛苦。让兄弟们打起精神,千万大意不得。一旦发现敌情,且战且退,不可强战。”
“是!”
十七抱拳回了句,勒马调头,回去传信儿。
“如何?”
见破心收了眼,风将军忙问了句。
破心摇头,剑眉紧皱。
“这暴风雪,很是蹊跷。”
“哦???破将军何意?”
风将军勒紧缰绳,停了下来。
身后紧随的黑甲铁骑,也都停了下来。
破心阴沉的脸与微妙的用词,引起了风将军的警惕。
身经百战,他对战事有着异常敏锐的嗅觉。
此次与破心一同深入敌区,探明罗刹虚实。
一路行来,他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隐隐滋生。
“暴风雪,怎么会有蹊跷???”
风将军不解问说,抬手抹了把挂在脸上的冰霜。
“按照情报,此时早应该可以望见乌兰巴托城了。可这雪,昼夜不停,绵延数十里。不仅仅遮住了视线,雪中风向变幻多端,更是混杂着血腥的味道与邪气。确是诡异的很。”
“邪气?”
破心点头,接道:“奈何我对阴事不甚了了,剑雪又是不在。他若在此,必可在入局之前察觉异样。如今我等已然入了局,再进再退,都是凶险。”
“将军莫要自责。”
风将军极目远眺,仍是看不到乌兰巴托城的任何影子。
“王爷既遣我等前来探路,借兵是势在必行了。龙潭虎穴,我等代王爷先走上一遭也好。”
翻转马头,风将军环视黑甲众人。
“前路难测,兄弟们好自珍重。”
“是。”
众人抱拳。
风将军回以抱拳。
“敌袭!!!”
破心绯眸猛缩,高声呼喊道。
一支巨大的银枪破风而来,滑破天际,笔直扎向风将军。
拔出背在身后的湛卢,破心踏马迎击。
众人闻声,这才发觉有敌人袭来,纷纷抽刀警惕。
“哐!!!!!”
湛卢与银枪撞击出阵阵火星。
破心咬牙,催动内力,生生将银枪击飞了回去。
落于雪上,破心剑指风雪。
“何方妖孽?!!!”
“嘿。”
一人一马的身影,隐隐于风雪中出现。
吹起口哨,马上之人狞笑道:“东方的巫师,你实力不错。只可惜,你遇上了本大爷。降或死,你选吧。”
那人身后的景象,也于风雪中逐渐显露。
乌兰巴托城,就在坐落在百里外。
残砖断瓦,破败不堪。早已被焚为死城。
尸首遍地,有金国的士兵,更有百姓。
多被棘刺贯穿,高高插在空中。
密密麻麻的死尸,成了连接成片的尸体密林。
腐肉与凝固的黑色血液,撒发着让人作呕的恶臭。
“妖孽!!!”
绯眸射出怒火,破心提剑纵身飞起。
“休要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