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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声轰隆。在初升的朝阳下, 叶尼塞这座坚如磐石的堡垒,逐渐分崩离析。
九州大军在陈虎与蔡越儿的指挥下,连战连捷,此时已是兵临叶尼塞城下。
白亭指挥炮火营,早前将叶尼塞的城墙炸出个大窟窿, 位置刚好在城楼与城墙的连接处, 此举令罗刹伤亡惨重, 同时也延迟了其对于九州大军攻城的抵御之势。
借此良机,陈虎一声令下,叶尼塞城下瞬时间有百余条云梯平地而升,高高架起,很快便爬满了叶尼塞的城墙。
叶尼塞攻城战,进入了最后的决定性阶段。
九州兵士愈战愈勇, 愈勇愈战, 势要攻陷眼前这座铁池金汤。
无畏城墙上犹如骤雨般落下的流矢与飞石,兵士们奋勇争先, 一个战士倒下了便立刻有后继补充。无人不想成为那攻陷叶尼塞的第一人,无人不想将本方阵营的帅旗插在叶尼塞城楼的最高处, 为九州、为母国、为家族赢得那于战士而言, 最至高无上的荣光。
众人胸中战意乃似离原星火, 更似红炉烈焰,一经点燃, 即有烬燎周遭之势, 更有涂燃天下之象, 只一发,而绝不可收拾。
将这把星火彻底点燃之人,说来荒诞,她此刻竟全然不在这战场之上。只于远离战场的小丘之上,经历着另一翻日后亦将为在场之人,引以为传说的神迹。
无需赘言,此人正是北域王,苏景年。
而罗刹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被苏景年一步步逼入绝地后的他们,亦是做好了背水一战之准备,城中住民无论男女老幼,悉数参战,誓与叶尼塞共存亡。
就这样,叶尼塞城上城下孑然两个世界,两个世界被叶尼塞高耸如云、宛如峭壁的城墙隔绝开来,却又在这城墙之上,激烈地碰撞、交割在一起,直难分彼此。
陈虎久经沙场,他每战必身先士卒,冲在队伍最前方。此战,亦是毫无意外。
将攻城战的指挥权丢给蔡越儿与十七,他便踏梯而上,以一己肉躯,手舞单刃,为身后的战士格挡箭羽,撑起一方天地。
缘梯而上,陈虎吸引了众多敌军的攻击。
正当他专心挡避箭雨之时,余光瞥见身边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那黑影“嗖”的一下,便一闪而过,疾速向上窜去。
心中暗想,这是哪位兄弟,身手竟是这般矫健?
抵不住好奇,他抬头去望。惊觉身旁右侧的云梯之上,蔡越儿背附着西疆帅旗,单手以宝剑开路,此刻竟已迎头赶上。那黑影,便是蔡越儿了。而其身后紧随,皆为一众西疆兵士。
“蔡将军?!你怎地也上了云梯?”
“我军胜利在望,西疆怎会错过这等建功立业、名震九州的机会?叶尼塞的城楼,我西疆占定了。”
“嘿?!蔡将军?!”陈虎闻言,笑了起来,说:“将军莫不是要来抢功?”
“元帅言重,战功自是能者居之。元帅保重,蔡越儿先行一步。我等叶尼塞城上再见!”
言罢,蔡越儿猛踏而出,走壁飞岩,矫健灵敏。完全要将陈虎甩在身后。
“哈哈哈,好!好!西疆猛士果真名不虚传,骁勇善战,陈虎佩服!蔡将军保重,我等叶尼塞城上再见!”
未等他话音落地,脑后又是“嗖”的一声,又一黑影从他身侧左边飞驰而去,直追高处的蔡越儿。
“元帅保重!十七先行一步!攻陷叶尼塞之战功,必属我北域!!!”
来人人声未至,而其身已远,正是十七。
他身附北域王王旗,竟是身无寸铁,赤手空拳而来,全凭一己身型变幻、闪转腾挪之间躲避城上敌人的攻击。手脚并用,十七攀爬极快,几个眨眼间,便要追上高处的蔡越儿。
陈虎见他为了北域军功,已然置生死于度外,这不禁让他想起了逝去的如风。
铁汉自有柔情时,难免动容。陈虎呼道:“好!好哇!十七兄弟!上!上!将北域的王旗插上叶尼塞的城楼!”
“他/妈的!这帮王八蛋!竟然胆敢如此小看我罗刹!现在就开始争夺起是哪一个先攻陷叶尼塞了。”
城上的巴普洛夫指挥之余,密切地观察着战况。即便战场嘈杂混乱,隔着数百米之远,他竟也能听得见陈虎这个大嗓门的呼喊声。
“罗刹的子民们!我等今日便与他们拼了!叶尼塞人在城在,只要有一个罗刹人活着,就绝不能让这群野蛮人攻上来!在殿下赶回来之前,我等绝对要替她守住叶尼塞!天佑罗刹!天佑伊丽莎白殿下!”
“天佑罗刹!!!天佑伊丽莎白殿下!!!”
他这一声,说不出的沉重与悲凉。却是一呼百应,城上的罗刹士兵与百姓们纷纷应和。
箭用完了,便投石,石块扔尽,便将百姓家的房梁、土坯拆下,衣物、家器、厨物、作物、农具、牲畜等等统统掷下,甚至是牺牲了的同胞的尸体。
叶尼塞倾其所有,片刻苟延。
云梯上,十七与蔡越儿都憋着一股劲头,两人你追我赶,至齐头并进,直往城上而去。巴普洛夫与守城的民众已然使出了浑身解数,却仍是无法阻止那二人的前进。
终于,在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刻,那二人还是一同登上了叶尼塞的城墙,与城上的罗刹兵民对峙开来。
见了守城的罗刹人,好多都是衣着平常的百姓,甚至诸多老弱妇孺参杂其中,十七非常吃惊。
而更让十七费解的是,兵临城下,罗刹兵民并无过多惧色,他们的眼眸中透露出更多的是坚韧与不屈。
蔡越儿虽然面上平淡,可见此情形,心中也有波澜。
他们都不曾想到,叶尼塞面临此等弹尽粮绝之境,却仍是这般的强硬与坚实。
巴普洛夫手持重斧,指挥道:“骑士与步兵跟我顶住,其他百姓退到一边!”
说话间,众多罗刹兵士挥刀围堵上来,将十七与蔡越儿包围起来。
以寡敌众,后继支援却迟迟未到,二人不敢鲁莽出手,只得缓步后退。
就在这时,二人身后响起一阵笑声。
“哈哈哈,城上这般热闹,怎地能少了我老粗?!”
二人闻言,便知是陈虎来了。对视一个眼神,随机摆开架势,踏步而出,与罗刹兵士打斗开来。
只见那二人武艺高强,又配合紧密,以一当十,打得罗刹兵士节节败退,更是扰乱了整个城防的部署。一时间,多只九州纵队趁乱爬上了城墙。
巴普洛夫见状,暗叫不好。健步一出,猛地冲向十七与蔡越儿。
一计飞腿横扫而来,他将十七与蔡越儿分离开来,打散那二人的呼应与配合。
手中重斧再从天而降,劈向手无寸铁的十七。
十七身无长物,只得闪躲。刚刚躲过这一斧,那一斧便已劈来。斧斧生风,招招要命。
蔡越儿想去帮忙,却又被罗刹的兵士团团围住,自顾不暇。罗刹人的企图再明显不过,就是要将他二人拆散开来,逐个击破。
情势一朝陷入危机之中。
十七这边,巴普洛夫又是一记重斧劈头盖脸而来,险些要了十七性命。
“姥姥的。。。”
身后又响起一声熟悉的唾骂,这让十七直觉绝处逢生。
原来陈虎此刻终于是爬了上来,他身后一众北域与西疆的兵士也紧随而来。
扶着腰部,陈虎独自感慨道:“年岁不饶人啊,这才哪里到哪里,竟闪了老粗的老腰。”
十七看准了陈虎位置,几个闪躲,直接躲到了陈虎身后。
“嗨!吃我老巴一斧!!!”
巴普洛夫的斧子也跟着十七,一同来到了陈虎身旁。
眼瞧着一柄硕大的斧头,冷不丁地就要迎头劈来。陈虎大惊,忙抬刀去挡。
“哐!!!”
刀斧撞击,白刃相接,陈虎与巴普洛夫对刃,二人较起劲来。
“将军神武!十七且先行一步!攻下叶尼塞的战功,必属我北域!”
十七撂下这么一句话,便闪身奔着叶尼塞城楼而去。全然将陈虎撇在身后。
“这小崽子,满脑子都是战功。。。”陈虎此时肠子都悔青了,他觉得自己方才定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鼓励十七与蔡越儿争功。全力而出,他直咬得银牙咯吱,额上青筋暴跳。
“别着急啊,野蛮人,等老巴先劈了你,再去剁了那个杂碎。。。”巴普洛夫更是唾沫横飞,气血上涌憋得他满面暗红。
“那你倒是试试啊?”
“试试便试试!”
刀与斧之间摩擦出星火点点。这是刃与刃的扑咬,也是力与力之间的对决。
那二人势均力敌,又都是不让寸步。只见两道锋利的刃牙在他二人面前被推向左侧,又被推向右侧,却始终移动不过半分,便又被对方推了回来。
你来我往,二人斗得异常胶着。
“轰隆隆隆隆。。。”
突然之间,大地剧烈地震颤起来,雷鸣电闪,激鸣不止。天空泛起鲜血色般的红色。
叶尼塞城的每一块砖瓦,都随着大地猛烈地摇晃起来。城上的人,七扭八歪,个个好似醉汉一般。
此等情形之下,陈虎与巴普洛夫却无停手之意,仍旧痴斗作一团。打斗之余,他们都暗地里望向远处的小丘,想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兀的,一道蔚蓝色的光芒凭空出现,刺向天际。紧接着,又是一团黄金色的光明撒向大地。
“王爷。”
“殿下。”
忧心苏景年与伊丽莎白的安危,陈虎与巴普洛夫下意识念道。
就在此时。
天与地之间,猩红、蔚蓝与金色,三束光华合而化一。
一个白色的光点,在三束光华汇聚中心处生出,自小而大,极速成长为一颗耀眼的光球。
光球散发出纯白无垢的光华,掩盖掉了所有的色彩,夺取了全部感官。
那光球先是吞噬掉整个小丘,进而扩散到周遭的一切事物。
“嗡。”
光球迸裂开来,化身一道光幕,与风、与雪袭向在场所有之人。
天地之间,一切事物,归整为零,化为虚无。
也不知过了多久,恢复了意识的陈虎,几经挣扎才从废墟中艰难爬起。
此时,陈虎浑身上下已是伤痕累累。茫然无措。
抬头去望。陈虎只见头顶一片湛蓝,浪静风平,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等他回身一看,身后叶尼塞那高耸入云的城楼,此刻已是毁掉大半。残垣乱壁,破败不堪。瓦利、碎石、乱木散落在叶尼塞的城墙上,无处不是。而身边的人大多受伤惨重,场面混乱不堪,根本分不清哪些人是自己人,哪些人是罗刹人。目之所及,更是全然不见十七与蔡越儿的身影。
他又往城下望去,发现先锋部队与大军的阵型都已是大乱,兵士伤亡不少,已经无法再形成有效的攻势。而早前赫克托尔呼唤出的各路妖怪,也已完全不见了踪影。
“王爷。。。王爷。。。”
如梦方醒,陈虎念起苏景年来。踉跄着冲向城墙边缘,竭力眺望远处的小丘。
远处的小丘,雪白的地面已不复存在。在小丘中心的位置,一个庞然深坑,就这么出现了。
“他/妈的!你还有功夫担心北域王?!”
身后一声爆喝,巴普洛夫从陈虎身后扑了上来。
二人赤手空拳,死斗绞缠在一起。
小丘之上。
苏景年从远走走来,向面前的深坑而去。
仰仗着司马之力的守护,她与莫若离在交战的风波中只是受了些擦伤。
而天山剑雪道长与天师大喇嘛,显然并没有那么幸运。
深坑之中,焦黑的土地上,一滩仍能分辨出人形的灰烬,躺在那里。雪白的灰烬透过破碎不堪的道袍,零落飘散在风里。
一柄蓝色宝剑,被那灰烬的执在手中,间或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仿佛在呼唤着咫尺之旁的主人。
可惜,它再也得不到主人的回应了。
深坑另一边,天师大喇嘛的佛珠,散落遍地。而其身,已了无踪迹,毫不可寻。
苏景年来到人形前,缓缓跪了下来。
“道长。。。剑雪师叔。。。天师。。。”
热泪翻涌,夺眶而出。
她身后而来的莫若离合上双眼,眼角有泪花点点。
“呵呵呵。”
二人头顶,响起熟悉的笑声。
赫克托尔怀抱着伊丽莎白,从空中慢慢落下,也来到苏景年身旁。
将伊丽莎白安置在一旁,赫克托尔站起身来。
承受了道长与天师的舍命一击,赫克托尔重伤不轻。她右侧半个身子已然被削去,伤口出生出许多猩红色的触角,似有复原之意,却未见复原之象。
“北域的王,投降吧。这两位东方的巫师搭上了性命,都无法毁掉赫克托尔,更何况肉身凡胎的你了?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跟殿下回罗刹吧。”
苏景年收敛情绪,摇头淡淡道:“即便本王与你们回了罗刹,罗刹皇帝的野心也不会就此停止。欲壑难填,他日罗刹南侵,受苦的仍是九州的百姓。”
“哦?那王爷是要如何?”
苏景年站起身来,与身旁的莫若离并肩而立。
二人同声道:“九州安康,吾辈誓死守护!”
斩钉截铁,不存丝毫迟疑。
闻言,赫克托尔一副了然神情,转过身去,她问伊丽莎白:“那殿下呢?殿下是要如何呢?”
伊丽莎白将脖子上挂着的金色钥匙握在手中,那是她与赫克托尔之间的信物。
她喃喃道:“这并不是我所期望的。”
“那殿下期望的,是什么呢?哦,对了,是罗刹与九州的平和。”
赫克托尔突然旁若无人地自问自答起来。
苏莫二人与伊丽莎白,皆不明她话中之意。
赫克托尔怪异的言行,似乎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那么,就让赫克托尔来实现殿下的愿望吧。”
言罢,她一把将钥匙从伊丽莎白手中夺过。那钥匙似有感召,在赫克托尔手中猛烈燃烧起来。
只片刻的功夫,钥匙生发出的烈焰便笼罩了赫克托尔的全身,她成了一个炽热燃烧的火球。
阵阵黑烟伴随着焦糊的味道在空气中迅速弥散开来,令人作呕。
苏景年见状,忙将伊丽莎白救出,再将她与莫若离护在自己身后。
三人皆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火中的赫克托尔,表情万分痛苦,烈焰熊熊中,她发出极其可怕的尖叫,昭示着此刻她经受的苦难,是多么的难以忍受。
这等受难的赫克托尔,无人见过。毕竟道长与天师毁了她半个身子,也未见她有过如此痛苦。
像是使出了所有的力气,赫克托尔将手中的钥匙握断成两截,狠狠地仍在地上。
落地后,钥匙与赫克托尔身上的火焰慢慢熄灭,只剩黑烟阵阵。
赫克托尔已是被烧得不成人形。脸上的五官好似泥巴糊成一片,只剩下一张挣得极大的嘴巴。
莫若离见此情景,心中一阵紧皱。这勾起了她对听雪宫旧事的回忆。
赫克托尔大口大口地喘气,说:“殿下,这下你的愿望,终于要到实现了。罗刹与九州的最高战力,在这一战,全部陨毁。罗刹再无挑起战争的筹码,而九州短期内也再无报复之力了。”
言罢,她仰天狂笑,狂肆而疯癫。
其余三人早前还在茫然混乱之中,听闻赫克托尔这一席话语,也总算是明白了她的用意。
以命抵命。消减掉双方最强的战力,以换取罗刹与九州真正的长久平和。
“你。。。”伊丽莎白想要说什么,却是哽住。
苏莫无言。只有浩然波涛,激荡在彼此的心间。
凭然之间,一只腐烂得只剩白骨的手,从钥匙下方的土地里破土而出,将钥匙握住之后,迅速拉入地底,消失不见了。
赫克托尔停下了狂笑。
不等几人反应。
天边传来阵阵嘶鸣与蹄声,百余匹白骨战马自西方天空奔腾而来。
战马无头。那本应该是头颅的位置,燃烧着猩红色的火焰。
大地深处,诸多骷髅破土而出,纷纷涌向赫克托尔,少顷,她便被骷髅包围,身上也爬满了那些骷髅的枯骨。
“嘎嘎嘎”的声音不断传来,那些骷髅将赫克托尔的残躯牢牢环伺锁死,形成了一具骷髅棺椁。
棺椁的正心处,留下了一只巨大的白骨眼睛。眼睛的中心出,似有钥匙的凹痕。
棺椁中传来声音,“再见了,再见了我的殿下,我的主人。我们来世再见。”
话音落地,头顶的战马飞驰而下,猩红的火焰生出条条锁链,将棺椁紧紧包围。
战马一跃飞天,在天空逡巡片刻,便一头冲入深坑最深处,拖拽着赫克托尔的白骨棺椁,一同消失于苍茫大地。
“狄殁。。。赫克托尔。。。”
伊丽莎白此刻已是无法自控,瘫跪在地上,掩面痛哭。
“是罗刹输了。。。是我输了。。。”
苏景年闻言,也是热泪两行。她脑海中浮现出太多情景,太多人物,心中的情绪也有太多,太多了。
“这场战争,没有赢家。我们都是输家,我们都输得一败涂地。”苏景年如是悲道。
莫若离不语,她轻轻地靠近苏景年,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
叶尼塞之战,终是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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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刹终于打完了。。。终于打完了。。。终于打完了。。。忒难写了。。。
下面苏景年该回家了,真希望她能消停一阵子,多秀恩爱,少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