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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是喜欢母亲多一些, 还是喜欢父亲多一些?这恐怕, 是天底下的父母都会想问自己孩子的一个问题。
可苏景年毕竟不是一个孩子。她活了两辈子,怎么算, 也是个老滑头了。她自然是知道要如何作答,才能讨得她母妃的欢喜了。
苏景年心想, 父王问我喜欢谁,我就说喜欢父王。母妃问我喜欢谁, 我就说喜欢母妃。要是他俩都在场, 那我就说,两个人我是一样的喜欢。哈哈哈~聪明如我,谁都不得罪~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苏景年咧开嘴, 又是钻进了她母亲的怀中。
“阿难当然是喜欢母妃啦!最喜欢母妃了!这天下间啊, 有生灵万千, 什么样儿的都有。美的、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红的白的绿的紫的蓝的花的, 可阿难谁都不喜欢,就只喜欢母妃呢!”
搂着苏景年, 慕容雪晗笑得欣慰。
不过,她话锋一转,问说:“阿难倒是跟母妃说一说,哪个人是绿的, 哪个人又是花的了?”
“就, , ,就阿绿和阿花啊。。。”苏景年回答不上来她母妃的问话,就开始继续胡扯。
“成天就知道胡说八道!贫嘴!”
“哪有,哪有~阿难说的都是大实话,阿难最喜欢母妃了!”苏景年得了便宜,还不忘要为自己的一张油嘴、一条滑舌叫屈。
慕容雪晗笑道:“你这崽子,成日就知道同母妃油腔滑调,信口开河。当心啊,他日娶了个厉害媳妇。到时候,瞧着她成天修理你。”
“啊???”苏景年闻言,脸上一下就红了。
她急忙摆弄出小女儿家的娇滴滴模样,拉着慕容雪晗的手,道:“母妃,你又笑话人家。人家、人家是女儿身,母妃你又不是不知道。阿难身为一个女子,怎会去喜欢女子了?女子,又是要如何娶得女子的了?”
慕容雪晗无奈地笑了起来,捏了捏苏景年的脸蛋。
道:“你这崽子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哪座大山里的狐仙,机缘巧合之下,才投到了母妃的胎中。人不大点儿,心眼儿倒是多得很。只不过,你的那点小伎俩啊,骗骗你父王和风将军他们那些粗糙大汉,倒是绰绰有余。可若是想骗你母妃,那可真是在做白日梦了。知子,莫若母。你的那点儿小心思,你真当以为母妃不知吗?自打小时候起,你但凡见了好看的闺女家,一双眼睛老早就飘到人家身上去了。还说不是喜欢女子?”
苏景年初被猜中了心思,有些惊慌。不过瞧着慕容雪晗的言下之意,似乎并没有对她喜欢女子之事,有什么微词。
“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遇见好看的小姐姐,不愿意多看两眼啊?”苏景年辩解道。
“你这小机灵鬼儿。”
“嘿嘿。”
门外的风雪声传入屋中,慕容雪晗听见了,便叹息。
摸了摸苏景年的头,她语重心长道:“管他是男子也好,是女子也罢。只要阿难喜欢,只要阿难愿意。母妃愿阿难能够披荆斩棘,攻克万难。即使面对世俗的万千诱惑,都能志操坚固,同心爱的人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苏景年似懂非懂,似梦似醒。
只是望着慕容雪晗闪烁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锦州城外
金国的大军在锦州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已有月余。
此次出兵南犯,大金已是筹谋了几年之久。粮草齐备,兵强马壮之下,皇帝莫拉乎尔-天旻更是亲下圣旨,攻破锦州城的第一人,将被授予大金第一勇士的称号,并赏赐黄金五十万两,良田千亩,牲畜万头。由此可见,大金上下这一次对于锦州城,是志在必得。
先前,金军几次倾巢出动,全力攻打。然,锦州城内有北域王苏辰缪亲自坐镇,他临危不惧,镇定自若,指挥黑甲将士奋勇迎击。北域将士受其鼓舞,亦是气势如虹。
双方一攻一防,互不相让。
如此这般,金军的几波攻势虽然皆被阻拦下来。可从战况观之,大金与北域双方实乃势均力敌。互有损伤之下,战况之焦灼,大齐史上罕有。
锦州城的城墙上伤痕累累,然而却仍旧是固若金汤,并未有半点即将被攻破的迹象。
为将锦州城内的守军引出,金军每日叫阵数次。可任凭金军辱骂的话语是怎样的难听,北域将士只高挂免战牌,闭门不出。北域王早有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黑甲大军固守锦州城,以静制动,以逸待劳。只待多日之后,金国将士疲乏了,放松了警惕,到那时便会大开锦州城门,黑甲大军冲杀出去,打大金一个措手不及。
定远侯在金军之中声望颇高,他被天旻任命为这次南征的统帅。今天,他同众将领议事之后,便将众人遣散了。
独留在帅帐之中,他暗自焦急。
倘若战事长此以往,持续拖延下去,那是必然对我军不利啊。皇帝陛下对于此次南征寄望颇高,如果再未能有所进展,朝中怕是要起变化。
心头有火,定远侯暗自骂起北域王来。这可恶的北域王,当真是狡猾无比。无论我军如何叫阵,他都充耳不闻,真真是个怕死之辈、缩头乌龟!呸!胆小如鼠,毫无血性,算什么男人?
门外的卫兵这个时候通传,道:“报!完颜小姐到!”
“传,快传!”定远侯忙应了声。
门扉开合,一袭白雪入了帐中。
来人是一位少女,长挑身材,着雪色衣装;面上罩着净白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冷眼,其余真容,皆不可见。
定远侯见了少女,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来到少女身旁,抱拳道:“参见长公主。”
莫若离看了眼定远侯,冷声冷气道:“隔墙有耳,长话短说。”
“是是是。”定远侯直起身,抬头去看莫若离。说:“是臣疏忽了,还请完颜小姐赐教。”
莫若离淡淡道:“明日,北域王必会亲自出阵,且不会带兵太多。你只需安排弓箭营全力出击,将其射杀,便是了。北域王一死,锦州城三日之内,必破矣。”
“这?完颜小姐是如何知道,北域王明日定会亲自出阵的?换句话说来,即便我等有幸一举射杀了北域王,可锦州城铜墙铁壁、坚如磐石,岂是三日之内,便能攻下的了?”
横了眼定远侯,莫若离回说:“明日之后自有分晓,何须废话甚多。”
“额。”定远侯被揶得直冒汗。心头火气更盛,他暗骂,小小一个黄毛丫头,怎地如此无礼傲慢。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公主,居然敢对着本大帅吆五喝六。怕是自小没了亲娘,缺乏管教,不识礼数。若不是看在,你为陛下寻找长生之药,还能需要你偶尔在陛下耳边为本大帅说上几句好话。今日非一刀下去,要了你的小命!
“是是是,臣记得了。”定远侯一脸媚笑。
“得了锦州,侯爷可不要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那是那是。君子一诺,可值千金。阿什库都督为人忠厚老成,武艺冠绝军中。由他领了那大金第一勇士的称号,自是合适。都督能够得完颜小姐的垂青,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定远侯不怀好意地笑起来,脸上尽是猥琐之气。
“。。。。。。”
莫若离不再说话,转身便出了大帐。
锦州城中
入了夜,城中灯火通明。城墙之上也都在各处燃着火把与火堆,以瞭望敌情。
北域王苏辰缪领着风将军登上了城墙。
二人登高而望,只见远方十余里处,大金的军营之中也是亮光处处。影影绰绰之中,甚至能听到有金军的说话声,随着晚风送入耳畔。
苏辰缪望着远处的火光,心中那难解的烦愁,又再次上了心头。
站了小会,苏辰缪对一旁的风将军道:“风,明天本王会亲自出阵。日后,阿难还要多仰仗你啊。”
月落日起,又是一个昼夜。
这日,金军早早便列阵锦州城外,排兵布阵之后,便有几十余号兵乘马逡巡,高声叫骂。
金军的叫阵,又开始了。
有骂曰:“城中小儿可敢出阵,城中小儿可敢出阵!”
有骂曰:“北域王贪生怕死,北域男儿皆无骨气!”
亦有骂曰:“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大齐没有种,王爷壳中缩。”
各式各样的谩骂之词漫天飞扬,金军阵中的应和声、叫骂声、大笑声更是混在一起,嘈杂极了。
军中,定远侯坐在抬轿上打着哈欠,他看了看紧闭着的锦州城门,有些失望。又想,如此看来,今日北域王也定是不会出战的了。长公主毕竟只是个黄毛小丫头,能有什么能耐可以预知北域王今日将会亲自出阵呢?嗨,倒是自己乃是堂堂的金国大元帅,怎地竟会听信了一个小丫头的鬼话。
侧过身子,定远侯打算眯上一觉。
他刚睡着,突然听闻对面杀声四起,紧接着便有交战的声音传来。猛地惊醒过来,定远侯险些自抬轿上摔下去。
“怎地了?这是怎地了?”定远侯忙问道。
一旁有哨兵策马来报,道:“报!报!报!元帅!北域王出阵了!”
“哈哈哈,来得好!来得妙!”定远侯拍起手来。
这边,北域王苏辰缪亲率黑甲铁骑五千,一路自锦州城中冲杀而出,同金军先锋部队厮杀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