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首字母 66点com,)找到回家的路!
“你, 来了。”熟悉的话语声响了起来。
不同于往日,这声音里面寻不见温柔。
美人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苏景年的话。
这个“嗯”字再往后, 是两个人无声的沉默。
苏景年始终没有转过身来,她只用后背对着莫若离。
莫若离也没有上前。纵然万般思念于眼前的人儿,腹中又有无数的话语, 想要亲口说予她听。
可是面前的人, 即便是只得一个背影而已, 已是落寞悲伤到了极点。是要让莫若离如何舍得,再去打扰于她呢?
两个人近在咫尺, 可两颗心若想再靠近一分, 都难如登天。
“你来得,很好。”苏景年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有些冷淡的话语, 听在莫若离的耳中, 但觉陌生疏远。
莫若离没有去接她的话, 她看不透苏景年此时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虽然苏景年没有责怪莫若离违背禁足的王命,擅自出了寝宫到了光明殿里。可这并不代表着, 苏景年已是原谅了她之前所做的事情。
杀父之仇, 不共戴天。
这是苏景年之前亲口所说的话语,莫若离一时一刻,都未曾敢忘。即便彼时苏景年并不知道,莫若离同苏辰缪的死有着什么关系。可她的这句话如同头顶悬着的利剑,无时无刻不在拷问着莫若离。也提醒着莫若离,一旦东窗事发, 她与苏景年之间势必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可拉着莫若离坠入情网之中的人, 明明正是苏景年啊。
是她为莫若离结绳, 是她为莫若离织网, 是她为莫若离奋不顾身、义无反顾。
一念动情,万劫而不复。
背负着尘封的往事,莫若离明知道她不可以爱上北域王,更不应该让北域王爱上自己。
可偏偏天意弄人。
锦州城的白鹿楼里,是上天让她遇到了独眼公子苏难。
也许,便在那一刻,有些东西便是注定了的。
如同在追月楼上,苏景年明明知道面前的那杯酒,淬了莽毒。也只得合上眼,一饮尽之。
以余生之苟且,换毕生之所爱。
其实于莫若离而言,她又何尝不是这般?
倾覆所有,只付东风。
这边,没有听到身后莫若离的回话,苏景年便继续说下去。
“你来了,便有人陪着母妃了。她一个人睡在这里,会是多么寂寞。母妃向来喜爱、疼惜于你,由你来陪伴母妃,相信母妃如果知道了,会很是欣慰的。”
“难道阿难不留下来,陪太后吗?”
“本王这个不孝孩儿,哪里有什么资格陪着母妃呢?同本王相比,你更适合留在这里。”
“阿难为何要这般讲?太后与阿难乃是亲生母子,母子连心,阿难自是最有资格,也自是最合适陪伴在母妃身边。”
“呵呵呵,是么?”苏景年苦笑不止,道:“难道,阿难从始至终,不都是母妃的累赘吗?如果没有阿难的拖累,当年母妃她是不是就可以无所顾虑,去寻她的阿霜了呢?如果没有阿难同她置气,母妃她是不是就不会想不开,而跳入了未名湖中。。。”
说到后面,苏景年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尽可能捂住嘴,不去哭出声来。
“阿难,不该是这般去想。母妃落水,只是意外而已。阿难不要过度自责,而去把这件意外之事,当是因果必然,统统地揽在你自己身上。”
苏景年强行咽下泪水,苦道:“母妃的性子,自来倔拗刚强。若不是本王先下了禁足之令,后又在偶遇她之时,只冷言冷语地待她。母妃怎地会想不开,而寻了短见?是本王一意孤行、不知轻重,当真伤了母妃的心。”
“阿难。。。”莫若离启步上前,欲安慰苏景年。
“你不要过来。”
苏景年抬起手,制止美人靠近的举动。
“不要过来。本王不想让你看到本王这幅模样。唯独是你,本王不想让你看到。”
“阿难。。。”莫若离制主步子,泪水也流了下来。
轻声问道:“你还在怪我吗?”
苏景年摇头,心中无比痛苦。
道:“本王不怪你,本王只怪自己。是本王瞎了一双眼睛,竟是会迷恋上杀父仇人。还同仇人山盟海誓、结为夫妻。还要说什么,‘盛景不负,流年莫离。’回头想想,当真是万般的可笑。恩仇不明,与敌为亲,本王做尽了混沌愚蠢之事。”
抬起头,苏景年留下两行浊泪。
在她的头顶上方,苏辰缪的画像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枉为人子,枉为人子呐。”苏景年又低下头,魔障一般念道。
“当年之事。那般形势之下,若离也有不得以、而必为之的苦衷。”
“本王知道。是本王的父王害死了你的母妃,所以你要取父王的性命,为你母妃报仇。”
莫若离不置可否。
“可为何,当本王亮明身份的时候,你不将真相说出来?本王要娶你的时候,你也不将真相说出来?你就那么的有自信,事情的真相会永远地被隐藏起来,而不会有被说破的那一天吗?如若不是,那你便是一早就想好了,要如何来面对本王?”
苏景年的责问令莫若离无话可说。
转过身来。苏景年受伤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上还有渗出的血痕。
她布满血丝的双睛之中,映出了美人的哀容。
“你可知道,便是你的三缄其口,便是你的讳莫如深,便是你的有意隐瞒,而造成了你我今日这般境地?”
“不是不说。是不知,该如何去说。”
“如何去说?在若离心中,往事的真相就真的那么难以启齿吗?就真的那么无法提及吗?”
“是。”
被苏景年一步步逼上了绝路,莫若离心里明白,如果她在此时此地退却了,那么也便意味着,她与苏景年之间的关系,彻底了结了。
提起勇气,莫若离徐徐回道:“真相,便是这般的难以启齿,便是这般的无法提及。阿难向若离表明北域王的身份之前,若离已是钟情于苏难苏公子。当日,阿难抢亲身负重伤,又痛失了一众亲信,那等情境之下,若离要如何开口告诉阿难真相?之后,便是从将军那里得知,阿难为了来寻若离,而中了里家下的西域两重奇毒,已是时日无多。自那往后,若离又是如何能够再将真相说出口来?只能将这真相藏于心底,不敢吐露半分。”
“借口,全都是借口。”
“在知晓阿难北域王的身份之后,若离便知道,纸包不住火,时日长了,我二人总会有一日走到今天。若离也想得很是清楚,血债血偿,以命抵命。等阿难知道了真相,莫拉呼尔-若离全凭阿难处置,无怨无悔。”
“无怨无悔?”这句话深深地刺中了苏景年疮痍满目的心。
“好一句无怨无悔,好一副泰然自若、坦荡从容模样。事至如此,你都不肯向本王低头。你心中太过清楚,如论如何,本王是奈何不了你的。你把本王看得透透彻彻,拿捏得分寸不差。便是仗着这份聪慧,便是仗着本王奈何不了你,便是仗着本王割舍不得你我之间的旧日情份。你就这般有恃无恐,这般面不改容?哦,是本王糊涂。倒是忘记了,大金国的长公主殿下自来性子清冷疏人,一直如此。并不是到了今日,才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么敢问长公主殿下,殿下今日见到本王这幅残颜破相,可否是满意了、称心了?”
莫若离知道刚刚的这些话,都是苏景年的气话。可饶是这般,从爱人口中听闻此等绝情绝义的话语,也还是伤人于无形之中。
“若离,从未有过这等想法。阿难难道是不知?阿难在若离的心中,是何其的重要?若离见阿难这般悲伤痛苦,怎么会满意,又怎么会称心呢?”
苏景年仍然是苦笑,说:“长公主殿下有没有这样的想法,都已经不重要了。本王家破人亡,皆是咎由自取。”
“阿难。”
“本王承受不起长公主殿下的这一声‘阿难’。在长公主殿下心中,本王从来都不是排在第一位。天下、北域、大金、百姓、十二皇子,这些全部都排在本王的前面。本王同这些相比,不值一提。”
“不。”
“长公主殿下,你不必再否认了,也无需再否认了。这样浅显的事实,早就已经是再明白不过的了。是本王太过愚钝蠢懵,在一次次失望过后,又总是一次又一次地给自己希望。”
“阿难。”
苏景年的话语绝情得令人胆战心惊。莫若离不知不觉中已是哭得圆圈通红,便要上来拉苏景年的手。
她服软认错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来,苏景年却避开了她的手。
“便等母妃的丧期过了,本王便还你自由。到时候,你做你的大金长公主,本王做本王的北域王,我们两不相欠,再无瓜葛。在此之前,母妃这里便请长公主殿下多费些心力。”
言罢,苏景年对着莫若离毕恭毕敬地抱了抱拳。
而后走出殿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