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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年回林木桦, 道:“现在谈及舍弃锦州,尚且言之还早。再者,里家为了实现她的‘大计’, 自是不会理会我北域将士与百姓的死活。或者说,我北域之国本为大金消耗、损伤得越是厉害, 便越是有利于她日后独登大宝的谋划。林太守且安下心来,本王与里家不同。本王是北域之主, 怎会弃自己的国民与将士于不顾?”
林木桦猛点头,面上也释然些。
抱拳说:“有了王爷这一句话在, 木桦与锦州军民定誓死报效!”
王岚接过话柄,对二人道:“林太守今日如愿以偿,得了王爷的许诺。真是可喜可贺啊。”
林木桦未明老丞相言外之意, 只顾着自己在一头欢喜。
苏景年与风传伦没有言语,以他二人对于老丞相的了解,似乎他仍是有话要说。
抚了抚花白的胡子, 王岚说:“王爷,不知能否也给老朽一个承诺?”
苏景年心头有不好的预感升起。
谨慎回答道:“丞相权且说说,想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承诺?”
“老朽斗胆。请王爷在大齐皇室列祖列宗与我北域历代先王的英灵注视之下, 诚恳起誓,无论生死, 绝不放任北域王妃完颜离若归还大金。如违此诺, 人人得而诛之。”
王岚双手抱拳, 举过头顶。如此向苏景年请命道。
“丞相?!您这话是怎地讲?”
“丞相!你这是何意啊???”
站在一旁的风传伦与林木桦都被王岚大胆的发言所震撼。二人皆是想不通, 为什么王岚在这等生死攸关之时刻,确是强求苏景年许下这样不明究竟之承诺?
大金乃是王妃的母国。硬是要王爷亲口应允, 无论王妃是生是死, 都不许她归还母国。王岚的请求在二将眼里, 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而强人所难了。
“我与她的事,应是本王的私事、家事。丞相,何必要过多干预?”
脸上长者的慈祥与和蔼已是褪去,王岚的神情肃穆而严厉。
“如果没有里家的这封信,老朽还能继续纵容王爷以‘家事和私事’的名头,为了一个女子,再‘胡闹’上些日子。可即是有了这封信,王爷也应该明白,哪一头儿是轻,哪一头儿才是重。是时候了,王爷该收敛收敛心思,规矩规矩德行。”
“本王不明白。先前难道不是丞相再三暗示,支持谏议大夫之所奏,在必要的时刻,将王妃舍弃?好去了断了大金南犯的借口与说辞?怎地今日,丞相确是反口,无论生死,都不许王妃归还大金了?”
“是啊是啊。木桦就真是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丞相、水将军和朝堂上的大人们,都喜欢盯住王妃不放?如丞相所说,在木桦看来,王妃娘娘便只是一位清丽高雅、智慧淡泊的美人而已。娘娘与宗庙社稷、战事争斗,都无什么干系的啊?”
林木桦也为莫若离叫屈。
风传伦没有替莫若离说话。在林木桦发言之后,他便去看王岚。
干干地笑了一声,王岚道:“经由‘雪原战法’这一役后,王妃已经是向我等证明了她的大智慧。谋定,足以□□固国;谋动,足以乾坤倒转。这等穷极之智,若为我北域所用,确是如虎添翼。可若是为敌所用,则是后患无穷。这,便是留住王妃的第一个理由。
其二,是为了锦州。里家信上已是说得很是清楚,要王爷尽快南下,不得耽误。可我黑甲大军若要举兵南下,则必需守住边城与锦州两处要害之地。否则后方一旦失守,北域全境势必陷入绝危之地。留住王妃,便是留住了她的大智慧。倘若娘娘愿意为北域和王爷继续献出力量,她的智慧便是锦州最坚实的盾甲。有朝一日,娘娘若是不愿与母国为敌,也是情有可原。那么,这大智慧也还是要与它的主人一样,留在我北域阵中,绝不可落入敌人之手。金帝挥军南犯,给予世人的理由便是污蔑王妃娘娘的身份,乃是大金失踪许久的长公主。活生生演了一出姊弟情深,为姐出兵的苦情戏码。所以只要王妃还在锦州,还在我北域,那么大金便万万没有冒然撤兵的理由。不然,岂不是金帝在世人面前自己抽了自己一个脆生生的耳光了?只要金军不退,与我军对峙锦州,那么不日王爷率兵南下,大金将会成为我北域和王爷最好的退路。
一旦他朝里家反悔,不认了今日‘天下二分’之承诺。那么,待王爷一声令下,锦州城门就会大开。没有了北域黑甲的阻挡,大金铁骑将会畅通无阻,肆意践踏大齐的土地。直到摧毁一切,焚灭天京!”
“。。。”
林木桦至此已是说不出来话,直直地望着王岚。上一刻,作为锦州城的父母官,他还在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击退大金的进犯。这一刻,作为北域之臣,他确是同意王岚的看法。在锦州把金军拖住,才是为北域王率军南下,留出了进与退的空间。
坐在轮椅之上,王岚是腊瘦的老者。可于九州大局之巅,丞相是如此的伟岸与高瞻。
深吸了一口气,苏景年仍然是淡淡的语气。胸中翻滚的波涛,被她掩饰得风平浪静。
“本王说过了。她与本王的事,乃是本王的私事与家事。她的去或留,都不劳烦旁人操心费神。我二人自有定断。丞相的请求,恕本王不会应允。中秋节后,本王会亲自领兵南下,赴里家的天下之约。届时锦州的城防还需三位尽心固守。今日,便是到此吧。”
言罢,苏景年便抽身。
王岚见她油盐不进,不听劝说。
急道:“王爷!红颜虽好,可天下为大啊!不可为了一个女子,而舍弃家国之大业啊!”
苏景年没有回头,离开了。
“恭送王爷。”风传伦与林木桦在她身后道。
等她消失在了城墙的尽头,三人的对话又起。
王岚欲争取到风传伦与林木桦的支持。这二位手握兵权,万不得已之时,三人可以联合起来制衡苏景年的王权。
林木桦自是不愿。他怎么能与他心头敬仰非常的王妃为敌呢?推辞说了一车,他撒了个小谎匆匆离开。
剩下老丞相与风将军二人。
王岚了解风传伦的品性,也很清楚如何去说服他。
“将军。如果先王尚还在世,可是会纵许王爷为了一个女子,而不顾九州之大宝?先王临终之时,唯有将军伴随左右。想必先王是将北域与王爷,尽数托付给了将军。我等臣子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在大是大非面前,切不可固执呆愚。否则如若耽误了吾主成就千秋霸业之良机,我等有何面目,到九泉之下去见先王?!”
风传伦听了王岚的话,木立许久。
当年,先王确是为了太后与王爷,才单骑出城,只身赴死。他不愿因为他的一己之过,而损污了妻子和孩子的声誉。
如果今时,往事再现。
在天下与王妃二者之间,只有唯一的一个选择。那么,王爷会做出什么样的决断?会否,如先王一样。只给后世留下一个永恒的未解之谜呢?
这对父子,是如此是相像,又是那么的不同。
空荡荡的袖管被晚风吹起,飘在空中。痛失臂膀之痛,时至今日,仍是隐隐。
提醒着风传伦,那日便是在此地,他失去了苏辰缪,失去了他的王。
“我会派人暗中看住太守府,王妃处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都会马上知道。这一次,我不会袖手旁观,更不会重蹈覆辙。”
“好!”王岚激动道。
有了风传伦的帮助,王岚才有信心可以把莫若离彻底地困死在锦州。
老丞相颤颤巍巍地,尝试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膝盖的伤痊愈已久,可年岁过高,他已是无法站立。
“丞相!”风传伦见状,忙去搀扶他。
虽是独臂,可风将军那只臂膀还是很牢靠坚实的。
凭着风传伦的支撑,王岚站起身来。
老眼存泪,王岚紧紧地擒着风传伦的手臂。
“将军,待到王爷与将军攻陷天京之时。老朽的这一条老命,便依言,还了少将军了!”
风传伦闻言,也是泪洒当场。
摇头道:“若能助吾主成就霸业,小风泉下定是含笑的。丞相为北域已是鞠躬尽瘁,传伦怎地还能苛求丞相?丞相当是保重贵体,待我黑甲大军攻破天京之后,辅佐于王爷左右,还需得是丞相才是啊。”
离开了城墙,苏景年一人走在夜色之下。
锦州城里已是开始了中秋节的节庆筹备。处处人声喧嚷,车马流动。
十七自暗处现身,来到苏景年身旁。
“王爷。”
“说罢。”
苏景年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听十七汇报事务。
十七按照惯例,将今日发生在莫若离身边的事情,一一悉数禀明。
其中,额外穿插叙述了些关于九儿的事情。便说,今日在白鹿楼偶遇的那两个自称是粮山来的乡亲,甚是古怪可疑。听暗卫来报,郡主见了这二人之后,虽然当时没有什么异状,可回到太守府上,便同水将军大吵了一架。十七怀疑,这两位乡亲的身份,怕是不甚单纯。
苏景年认同十七的说法。大战之时,怎地会如此巧合,就有乡亲找上门来?还恰好怀有粮山百姓写给九儿的书信了?需要想清楚,九儿出现在锦州,是军中近些时日才发生的临时调度。早前,她可是镇守边城的主将。这件事,北域军民无人不知。粮山的乡亲即便是要送信,也会送去边城。怎么会将信件托付给来锦州走商的商人呢?
十七听了苏景年的分析,出了不少冷汗。直言,是他疏忽大意了,竟是给了贼人机会,近了九儿的身。
苏景年没有怪罪他,让他立刻散出人马,全城搜索。尽快捉拿冒充乡亲的那两个细作。
十七领命。临走,他把今日发生在莫若离周围的最后一件事情,也告诉了苏景年。便是钟辉亲自领着府上的两位厨师,去拜访了莫若离。还称赞,钟将军心系主上,对王妃关怀入微。怎么早些时候没有发现,这位谦逊随和的将军,还有着这样心细的一面。
听到这里,苏景年的眼神明显地产生了变化。
“给本王好好地查,钟辉的府上到底有没有这两位厨子。不管有没有,增派人手,日夜监视太守府与钟辉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