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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结局完全出乎了少年的预料,他再蠢,也悟到了点什么。”
桑老顿了一下,忽然道:“但他并不蠢,相反,他十分聪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徐小受:“……”
臭不要脸!
“这个时候,老秃驴再次出现了。”
“少年质问他……”
桑老回身望向徐小受,“他问什么?”
徐小受挠了下头,直直望着桑老:“你的黑眼圈为什么这么重?”
桑老愣了一下。
下一秒,暴跳如雷。
他恶狠狠给了眼前少年一个暴栗,“认真点!”
“我很认真的……”
徐小受将这句话吞咽下肚,开玩笑,小命要紧。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给我火种?”
桑老竖起一根手指,“这是第一个问题。”
“老秃驴道,我喜欢。”
徐小受眼角抽搐,很想上去打这死老头一顿,但他忍住了。
打不过,不能浪!
桑老竖起第二根手指。
徐小受已经知道他在变着法儿让自己问问题,自然不再去代入他故事中的少年,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丑陋的死秃驴就没想过,别人或许不想要这份痛苦的机缘呢?”
桑老嘴角扯了扯,这里就两个人,你指桑骂槐给谁看呢!
他没好气道:“把你那多余的形容词给老夫收了!”
“老秃驴道,甘为人后,碌碌无为的人应在世俗,只有拥有进取之心的人才会出现在圣宫。”
“你的问题,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徐小受刚想反驳,桑老掐死了他的话道:
“少年心想确实如此,再来一次,或许他也会选择吞下火种,但是一想到那般痛苦……”
“若是少了复仇之心,他恐怕坚持不了先天肉身废掉,再重新修成,继而突破宗师之身的这个过程。”
桑老意味深长地望了徐小受一眼,徐小受只冒出三个问号。
什么意思?
不给我说话,不让我提问,还强行给我安排想法?
我怀疑你在洗脑,并且证据确凿!
但不得不说,这死老头最后一句很有些道理……
嗯?
不对!
差点就被洗脑了!
徐小受怒目而视,用眼神表示抗议。
“最后一个问题。”桑老竖出第三根手指头。
最后?
这是个慎重的问题……
徐小受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那个蒙面人,究竟是谁?”
他的目中充满了探知欲。
桑老额头暴起青筋,他快忍不住了。
这小子是真的有毒吧!
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选错人了。
“严肃点!”
“噢。”徐小受也认真了起来,道:“为什么选我?”
桑老拨弄一下稀疏的眉毛,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正常人会问的问题。”
他的神色变得十分庄重,道:“我必须实话告诉你,‘烬照天焚’虽然号称炼废过一个先天肉身。”
“但没有被提及到的死亡数量,足有上百!”
徐小受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这倒是在桑老的意料之外,他继续道:
“在你之前,我尝试过十数人,皆是灵宫之外的天才,但毫无疑问,都死了。”
“一开始我对你也没抱希望,也只是尝试一下,大不了……”
“就是一条人命。”
他瞥了一眼徐小受,发现这小子竟然还十分淡然,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徐小受自然不是装的,他早就习惯了桑老的风格,要说他能在意一个素未谋面的蝼蚁,反而才是让人吃惊的。
这死老头能实话实说,已经算很不错了。
桑老道:“回到方才那个故事,少年也是这般问,老秃驴的答案,却还要多那么几句。”
他似乎在模仿记忆中人的口吻,深沉道:
“这个世界是一座囚笼,每个人都在寻求自由。
“人起于微末,处渺小之时,无人能觅其光芒。”
“当你努力到一定程度,你的光芒才会被其他人发现,但这个时候,你还没有自由。”
“你只是一枚棋子,是别人用来追逐自由的工具,你的生死不由你掌控,而在于发现者。”
他指了指徐小受,“这就是现在的你。”
徐小受明了,桑老继续道:
“你继续努力,终于摆脱了棋子的身份,有资格追逐自由,并培养了一批棋子,成功撬开了囚笼的锁。”
“你走出了以前的世界,看到了囚笼外的天空,以为这就是自由,下一秒,你发现这片天地其实是一座更大的囚笼。”
他指着鹅湖,鹅湖湖面平滑如镜,倒映着青冥白云,此时却多了一番异样的味道。
“你依旧被锁住了,怎么破?”
徐小受蹲下起立,一颗石子掷入湖面,瞬间天空裂作碎块,“这不就破了?”
桑老:“……”
忍住!
一定要忍住!
“也可以,你出来了,抬头,看到了真实的天空……”桑老强行将徐小受倔强的头颅往上掰,“这个时候,你看到的天空,怎么破?”
“即便破了,你还能看到另一层天空。”
徐小受被噎得难受,强行道:“禁止套娃!”
桑老一愣,“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徐小受掰回自己的头颅,不解道:“所以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桑老一把摁住了他的脑袋,缓缓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险恶,等你出灵宫后,你就会看到。”
“不是每一个发现者都能把你用好,你有可能成为某些死去的棋子,就像我之前尝试过的那一些人。”
“所以,在没有绝对实力之前,认认真真,做好一枚棋子。”
“至少让发现者认为,你只是一枚棋子!”
徐小受愣住了,说实话,这番话,他听懂了,但也听不懂。
世界是险恶的他早有体会,但要说这个世界是如此套娃般的险恶,他还从未体验过……
“放心,我会将一座座囚笼打破的。”他认真道。
桑老一笑,脸上的褶皱糅成一朵盛开的花,“当年,我也是这般说的……”
徐小受抬头:“所以那个少年就是你,那个丑陋的老秃驴是你师父?”
啪!
又是一掌。
“什么丑陋的老秃驴!”
“那你是师祖!”
徐小受:???
“故事的最后,老秃驴说,拜师的第一堂课已经教给你了,你可愿拜我为师?”
桑老从回忆神色中脱离,重复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你会对我好吗?”徐小受瞬间可怜兮兮。
“……”
都什么时候了,还胡闹!
桑老的怒斥还没出口,就见眼前少年拜倒在地。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或许在这之前,徐小受还有怨念,但知晓“烬照天焚”的不破不立之后,他的这点小怨念已经烟消云散。
更何况,如果今晚桑老不出手,恐怕他不是被叶小天直接抛弃,就是被那蒙面人掳走。
桑老固然孤僻、渗人,但拯救他时的那份关切,却绝对做不了假。
退一万步,徐小受不觉得对方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还有第二份选择。
他等了半晌不见回复,抬头,却看见草笠下的老脸眯成一团,眸中似有泪花涌动。
徐小受怔怔失神。
因为这一刻老头背后旭日初升,紫气东来。
一缕微光洒下,一老一少无言。
鹅湖于晨曦中苏醒,风吹过,捎来一片蝉鸣鹅叫,度入这片龟裂的大地,拂过折断的垂柳。
狼藉之地,有梦初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