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对于人类而言,红肩大致早就已经不是四十年前那样令人绝望的存在了。
四十年间,人类更换了四代源能装置,源武战斗效率翻倍,此外包括高端武器领域,生命源能领域等等,各方面也都在进步。
就算对比四年前的喜朗峰,人类高端战力也已经有了更强的武器,更多战斗红肩的经验和信念,多了源能飞船可以舍命配合,以及近期装备,第十代装置所带来的提升。
百分之三十左右的提升,其实是一个很夸张的数据,试想在体育方面,如果一名最顶级的运动员的实力,得到百分之三十的提升,他会是什么概念?
但是,这一切并不影响,红肩依然是可怕的存在。
尤其在目前的形势下,人类很难判断它们的规模和数量,万一它们成群结队的出现!
温继飞、锈妹、吴恤,三人同时面对两具红肩——常规战斗的结果,几乎必死无疑。
因为就连最普通的黑甲大尖,1 1都远大于2。
所以,吴恤要切割战场。
切割的方式,他开了濒死潮涌,以伤换伤,先重伤其中一具,留给锈妹和温继飞,然后独自带走另外那具“鲜活”的。
这是当时情况下最好的,甚至唯一的选择。这个过程,除了温继飞和锈妹没有人看见,恤儿可能都没跟他们商量。
但是,这个无声的选择中,其实包裹的关怀、温情和担当,韩青禹、温继飞和锈妹其实都懂。
四年多相处,那个家伙从没有用语言表达过这样的情绪。
剩下的人也没法跟他去说这些,因为就算你去说了,他也只会用他那张麻木的脸,加上麻木的眼神,沉默看你一眼……就好像在说,你有病啊,这么肉麻?!
“走多久了?联系不上么?”拖着柱剑迎向红肩,韩青禹问。
“没多久。嗯,可能通话器在战斗中损坏了。”温继飞这么说是因为他们互相还能联系,但是吴恤已经不在频道里,杨清白也不在。
他还来不及问起杨清白。
“锈妹呢,你怎么样?”韩青禹横架红肩的一次斩击,同时再问。
“没事,没碎。”锈妹的意思,她肩膀塌陷的部分,铁甲没有出现破碎。
这也许是目前唯一值得庆幸的点了,因为按照过往的经验,一旦铁甲出现裂缝,锈妹的生命消亡,就会开始。
除此之外,杨清白正在空中,开着一列火车,独自带着约三十架大尖飞行器,孤独而没有方向的挣扎、盘旋;吴恤带着伤,开了濒死潮涌,独自带着一具红肩不知去向。
这种情况带给韩青禹的无力感,甚至要超过三年前被迫逃亡的时候,因为现在的他,他们,自认为已经都变得很强大了,但是面对新的形势,依然照顾不了身边的人。
“那,那就好……我们弄死它。”
韩青禹说罢直接出手,内心所有的挣扎和无助,都化作愤怒,向面前这具红肩倾泻。
它已经伤了,腹部吴恤留下的伤口,被温继飞的子弹不断撕扯,已经变成一个大洞。
伴随他的出手,身后铁甲呼啸着跟来,不远处愤怒的枪声响起。
…………
“也不知道青子赶到没有……”吴恤无奈看了看胸口破损的通话器。
同时,他身后的那具红肩,正在咆哮着疯狂追来。
面前的人类明明已经重伤了,看起来很快就能追上,杀死他,但是它一路追下来,战斗始终没能终结。
“跑!带它跑得越远也好。”
吴恤这么想着,可是应该往哪里跑呢?不管了,反正我对临州也不熟,哪里建筑少,哪里看着没人,就往哪里跑。
拒绝者和地面监测都没能找到吴恤和那具红肩。
但是,他们可以轻松捕捉到杨清白和飞船的踪迹,因为他就在空中,此时空中的那一幕,实在太盛大了。
由华系亚至联盟议事会,尤其联盟飞船向科研机构,很多人都在关注着这场不可思议的空中追逐。
以飞船的数量,性能对比而论,杨清白其实早就应该已经死了,但是没有,他依然在坚持。
一次次令人难以置信的,在那场空中剿杀中生还。
所以,这大概是人类源能飞行史上,截止目前最伟大的一次空战表演。
人类源能飞行史,才两年不到。
“草!老子又活了。”
惊险避过一次来自下方的撞击,针鱼尾部擦着大尖飞行器的头部掠过,杨清白深呼吸。
面罩下血从他的鼻孔和嘴角流出来,就算是特制飞行服也做不到彻底保护他了。
不过他自己并没有察觉。
就像他没有察觉地面上战士和普通市民仰起的头,投来的目光,没有察觉来自整个世界,方方面面的关注。
拒绝者也不敢太过打扰他,因为杨清白现在的每一秒,都是千钧一发。
除了飞行员频道里,那些其实已经无意义的各种情报、信息,依然在不断地传来:
“西南角,又两架梭形飞行器出现,预计很快被你吸引。”
“你身后的大尖飞船,现在已经达到34架之多。”
“……”
“咳!能不能说点实际的?比如,有没有办法救我?”杨清白难得有机会说一句话。
可是,对面沉默。
此时的联盟议事会,大量空战部门的军官,科研人员,以及一部分的议员,集体挤在总指挥部门口。
“救下他。”群情汹涌,他们正在急切地请求。
救下他将带来的宝贵经验,可以提升整个空中部队的战斗水平,救下他可以带来很多空战细节和思考,可以协助人类飞船进一步改进,救下他将带来的震撼意义,可以提升全人类的信心。
或仅仅,他们中的一些人只是无法接受他就这样死去。当那么多人都在看着他,却谁都帮不上他。
“救不了。就算整个华系亚战区的源能飞船,现在全部升空,也不过22架!就算那些飞船全部撞毁在空中,我们也救不下他。”
“人类还不具备空中能力。”
“只能靠他自己。”
这是指挥机构冷静思考后的结论,残酷,但是真实。
这是一场战争,截止目前,全球已经超过1400万人死难。
“好吧。”对着沉默的通话器,杨清白带着笑意,嘀咕了一声,说:“我自己试试。”
“海啊,我去尼玛的,我可能过不去了。”
“不过,老子等了三年,可不是为了上来就壮烈的,老子还没出过这片穹顶呢。”
杨清白终止了几乎一切频道的通讯,专注驾驶,专注活到下一秒……他不去思考方向,路线,甚至放弃思考飞船能量消耗。
突然有一种沉浸感,杨清白感觉好像自己并不是飞在一座城市的上空,而是在一片浩瀚无边的星河里,孤独的飞行……
危险重重,无穷无尽。
不知前路,不知归途。
但是,很有趣。
哪怕知道自己正在走向死亡,杨清白依然觉得有趣,一种来自心底的,本能的,驾驶的乐趣。
…………
差不多同时间,另一架即将进入临州上空的人类飞行器,飞行员突然选择转向。
“报告军团长,因为临州上空的情况,目前十分危险,我们现在准备绕道,赶往盛海战场。”
机舱里的人,正向一位老人解释转向的原因。
这个世界能被简称为军团长的,只有一个人。今晨,因为渝州的战况暂时稳定,陈不饿启程搭乘专用飞行器,赶赴盛海战场。
“哦。为什么?临州上空怎么了?”老头好奇问了一句。
“报告军团长……”随行人员详细报告临州上空情况,说:“溪流锋锐昨夜开始,分三地参战,这艘飞行器是他们的,驾驶员叫杨清白……”
…………
“嗤!嗤!”本已经关闭的频段,突然出现信号波动。
这似乎是某个最高级频段,正在强行切入。
“草!有病啊?”那种美妙的感觉被打破了,走向死亡的郁闷感重新袭来,杨清白恼火骂了一句。
但是对面并不介意,带着温和的笑意,通话器里的那个声音说:“我听说你正在天上开火车啊?小伙子。”
有些苍老的声音,听着有些熟悉,杨清白愣了愣:“你……”
“陈不饿呀。”
“军团长?!”
“可不是么?”陈不饿说:“我刚让人看了,说就在你路线的左前方不远,有一块地方,楼很高……怎么样,既然那么厉害,有没有本事把火车开过来?”
“啊?”杨清白错愕一下。
“我在最高的楼顶等你。”
“我,我可以试试,可是军团长,我身后的大尖飞船……”
“没事,我是陈不饿。”
“……是!军团长。”
那片建筑群并不远,视线可见,杨清白深呼吸,开始努力寻找机会。
同时间,临州城西北面,一片建筑群中最高楼的后方,一架人类飞行器正快速离开现场,同时收起垂降用的死铁铁链。
飞行器很快消失在天际。
但是,它在楼顶留下了一个人。
一个白发的老头,背负着一把名为斩红的刀,平静站在楼顶,站在高空猎猎的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