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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大兄接过了这位照会公文,并未直接转身呈给孝德天皇,而是自己直接打开了公文。
而在后方的倭主孝德,面色不禁有些阴沉,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中大兄看了不过数息之功,陡然之间,眼眶瞪到了极致,抬起了头来,满脸惊怒交加地瞪着那许敬宗。
许敬宗则负手而立,面含浅笑,目光却显得那样的坦然,表情就仿佛准备去神社正殿解裤腰带解个大号一般从容。
中大兄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怒火,仔细地打量着这份照会公文中那令人触目惊心的条约。
倭国的国主的继位,必须要经过大唐的首肯,倭国国主的继承人,必须要先到大唐入读三年五载。
这踏马的管得也太鸡儿宽了吧?还有这是什么鬼,倭国必须全面推广大唐官话,作为倭国唯一合法官方用语。
总而之言,一条条,就像是一根根狼牙大棒,全都照着中大兄的脑门上呼过去。
每看一条,中大兄皇子的脸就黑上一分,等到他努力控制住直冲脑门的怒意,将那二十一条全部看罢。
中大兄皇子感觉自己的肺部都快要着火,差点就要被气炸掉。
抬起了头来,那张满是愤怒的脸庞上,凶光闪烁不定。
看到了那样的表情和目光,许敬宗冷冷一笑,继续维持住自己天朝上国来使的人设,夷然不惧。
“怎么,这位如此神色不善,莫非是意欲将我二人斩于这倭国王宫之内?”
一旁的李义府心中也有些打鼓,但还是很硬气地配合道。
“就是不知这位倭臣可知,那距离我大唐远隔千山万水,足有万里之遥的中天竺国。
自持乃是天竺大陆有数之强国,拥兵数十万众,与我大唐道路艰险,料我大唐无法对他怎样。
对我大唐天使不利,害我使者,结果呢……我大唐只遣一人,便灭其国,毁其社稷。
至今那中天竺国主,尚被拘于我大唐帝都洛阳。”
“倘若倭国觉得与我大唐,相距一片汪洋,亦想试试,倒也无妨。”
“呵呵……就是不知道,尔国能不能承担起这个后果。”
李义府与许敬宗虽然两看相厌,但终究算得上是自己人,更何况,这两位奸臣能吏,智商与情商都极高。
一搭一档之下,生生将那中大兄皇子说得敢怒而不敢动手。
一米五八的中大兄皇子目光阴冷地,打量着这两个平均身高都至少高出自己大半个脑袋的唐国天使。
“看来,上国天使,并未诚心与鄙国交道,这等蛮横豪无道理的照会,鄙国,绝对不可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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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这简直就是将我日本视若牛马……”
“不可原谅,八嘎!”
“岂有此理,天朝乃仁义之邦,居然会如此对待鄙国,这不可能。”
“中大兄皇子,杀了这两个唐人,用他们的血来洗刷耻辱。”
一群终于看到了那唐国照会公文的倭国文武重臣直接就像是一群炸了毛的恶狼,只不过是跟那柯基杂交过的那种短腿狼。
一个二个面目狰狞,目露凶光,只不过他们情急之下,用的都是倭语。
偏偏李义府与许敬宗都是唐人,怎么可能听得懂倭语。
不过,光是看到这票矮挫子在那里哇啦哇啦的咆哮不已,二人也不禁心头打鼓。
中大兄皇子铁青着脸,打量着这两位唐国使者,表情阴沉得都快要滴出水来。
但是,他终于是倭国政坛上久经风浪的政治能人,很清楚倭国倘若真敢直接把这两个唐国天使给剁了。
以大唐的凛冽作风,真的很有可能会兴大军,尽起舟师,杀气腾腾地朝着倭岛杀来。
到了那个时候,以日本之实力,又岂是那随时可以兴兵百万的大唐的敌手?
一定不能动手,而且还要制止那群喊打喊杀的混帐玩意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重要的是,自己在朝野的那些政敌,说不定会为了同归于尽,直接就把大唐往死里得罪。
这一刻,想了很多很多的中大兄皇子渐渐地控制住了自己激烈而又澎湃的情绪,森冷一笑。
“二位天使如此羞辱我国之举,鄙国记下了,鄙国主定会遣使入唐,据理力争,下臣就不信了,堂堂的礼仪之邦……”
许敬宗却显得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这位放狠话的中大兄皇子。
“本使已将照会公文交予尔邦,正所谓礼尚往来,尔邦会否遵此照会履行,姑且不谈,但是本使还需要尔邦回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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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义府与许敬宗再一次回到了马车之上,由着护卫以及倭兵保护着前往住所。
只是此刻,二人的脸色很不好看,毕竟,任务虽然完成了,可是对方的态度,却让二人心中打鼓。
他们可是很清楚,这份照会公文,就是程三郎与齐王李恪炮制出来的。
可问题在于,他们只能硬起头皮听程三郎与齐王的吩咐来办事,现在事是办完了。
可是所引发的后续,让这对老哥俩心中甚是不安。
李义府最终先憋不住,朝着跟前那一直抚着长须闭目养神的许敬宗小声问道。
“许兄,依你之见,倘若事情闹大了,小程太保会不会尽力保全你我二人?”
许敬宗眼皮也不抬一下地慢慢悠悠地道。
“倘若事有可为,小程太保,自然会尽力保下你我二人。”
“……此言何意?”李义府脸有点黑,总觉得这老货说话就跟放屁似的,除了听个响,没半点干货。
“还能有什么意思,接下来,就要看小程太保想要做甚了……”
许敬宗说到了这,转过了头来,看向那表情不是很好看的李义府,不禁很有优越感地道。
“义府老弟啊,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考虑问题,能不能再长远一些。”
“你也不想一想,小程太保,是那种做事情顾头不顾腚的人吗?”
此言一出,李义府若有所悟。
“当然不是,你的意思是……让你我二人前来送那份照会,只是其中一环?”
“不然呢?只不过,小程太保的心思,着实无人可以猜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