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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震南细细看着叶卿颜,总觉得不管怎么看,那都是他那个大女儿。
他满眼狐疑,但因为现在麻烦的是自己,所以便收起了疑惑。
倾城公主在叶卿颜那儿讨不到便宜,便转而吓唬叶震南。
“国公不知道吧,在南疆,侮辱清白女子,是要被治罪的。
现在这婢女已经是父王的女人,你做了这等丑事,更加要被斩首示众。”
虽然她的语气并不严厉,但是所说的话却叫人毛骨悚立。
要被斩首,那不就死定了么。
叶震南身形不稳,倒退了几步。
他的嘴唇有些颤抖,吐出一句。
“我可是齐国派来的使臣,你们不能杀我……”
倾城公主看到叶震南露出害怕的眼神来,计谋得逞般的露出一抹阴笑来。
只是这抹笑意,被她深藏眼底,让人难以捕捉。
“国公又如何,到了南疆,那就得按着我们南疆的规矩来办。”
说着,她步步紧逼,向着叶国公走去。
“这可是安阳郡主说的,一切按南疆的规矩。”
倾城公主这话,是为了挑起他们父女间的矛盾。
而她也达到了目的。
因为叶震南非常愤怒地瞪着叶卿颜。
他越发肯定,眼前这个什么安阳郡主,就是他的大女儿叶卿颜。
因为不管是她的身形样貌,还是声音口气,都和叶卿颜一模一样。
尤其是在她说话时露出的冰冷目光,像极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大女儿会出现在南疆,还成了南疆的安阳郡主,但是叶震南敢肯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现在有办法可以证明他的猜测。
他的大女儿,手臂上有一颗痣,小时候就有的痣。
如果这个安阳的手臂上也有,那她就是叶卿颜无疑了。
叶震南突然朝着叶卿颜扑了过去,将她的胳膊死死拽住。
他的动作甚快,就连离得他最近的倾城公主都没有来得及反应,眼角余光就瞥见一道黑影闪了过去。
夜绫虽然是护卫在叶卿颜身边,但也没能拦住叶震南。
叶震南急忙想要查看叶卿颜的手臂,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他的大女儿。
当看到袖子下的手臂上,有一颗明显的痣后,叶震南的眼睛里满含复杂的光。
震惊、疑惑、愤怒、屈辱……
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块儿,令他有些失去理智。
“你是卿颜,你不是什么安阳!卿颜,快救救父亲,我可是你父亲啊,我不想死……”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南疆,他很有可能被这些残暴的南疆人杀死。
南疆人粗俗无力,他们擅长的巫蛊术,就能够让他吃尽苦头。
尤其是这个脸都被毁了的倾城公主,看起来就是一副要弄死他的样子。
她又是南疆王最疼爱的嫡公主,是最有希望成为储君的,既然她会要斩首,那想必就不是开玩笑的。
人人都怕死,尤其是他这个年纪。
看到这类似于父女相认的场面,倾城公主只觉得畅快。
就是这样,为了能够活下去,求自己的女儿救你啊。
安阳,你难道就忍心不跟父亲相认,看着他被拉出去斩首么。
叶卿颜一脸漠然地看了眼叶震南,然后对着倾城公主道。
“公主,你不该吓唬使臣大人的。瞧,他都被吓傻了,将我当做他女儿呢。”
说着,她捕捉痕迹地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和叶震南将距离拉开。
叶震南甚是茫然,明明就是他的大女儿叶卿颜,为什么不承认。
他现在可要被南疆人给治罪了啊,她身为女儿,却还要袖手旁观么!
这个不孝女,遭天罚雷劈的,居然不认他!
倾城公主一脸审视,盯着叶震南。
“安阳,恐怕不是被本公主吓的,而是真情使然。
该不会,你真的是这位齐国叶国公的女儿吧?”
叶卿颜很是镇定地扯出一抹笑来。
她眼中的笑意,透着淡定、透着不屑。
仿佛方才倾城公主所说的话是多么得荒谬,甚至荒诞。
“公主,你可别说笑了,我是谁的女儿,你还不清楚么。”
倾城公主呵呵一笑。
“那么,就是这位使臣大人,方才冒犯了郡主了。
岂不是……罪加一等?”
她故意将目光留给了叶震南。
叶震南信以为真,连忙解释。
“我的女儿叶卿颜,她跟这位安阳郡主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她的手臂上有一颗痣,不信的话,你让我再看看,你让我看看就知道了……”
夜绫这回挡在了叶卿颜面前,防止叶震南再像之前那样扑过来。
“大胆,郡主的手臂,岂是你说看就能看的!”
叶卿颜一脸平静地说道。
“我的母亲是南疆长公主,我的父亲,是北燕夜家山庄的庄主,叶国公,你怕是认错女儿了吧。”
叶震南的脸上有片刻的怔愣。
是啊,这安阳郡主可是南疆长公主的亲生女儿,怎么会是他的大女儿呢。
但要说这只是长得相似,却又太过相似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倾城公主知道叶卿颜现在不会承认自己就是齐国国公府的大小姐,于是便让侍卫暂时将叶震南给幽禁起来。
“依本公主看,此时还是交由父王亲自处理。
寿宴前,就委屈国公你暂且待在这儿,哪儿都不许去了。”
“你……你们这是要限制我出入!”叶国公愤怒又憋屈。
开什么玩笑!居然敢幽禁他。
他可是国公,他可是齐国使臣。
因为睡了一个舞婢被南疆人幽禁,等到他回到齐国,这事儿就会成为他的笑柄。
他的面子,到时候往哪儿搁!
叶卿颜和倾城公主一起离开了行宫,直走到门口,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之后快要上马车离开的时候,倾城公主却突然伸手过来,假装要扶她。
“安阳,方才那齐国叶国公突然过来抓你胳膊,没弄疼你吧?”
她表面上表示关心,实际上,只是想要借机看看叶卿颜的手臂上到底有没有那颗痣。
叶卿颜知道倾城公主的目的是什么,不动声色地挡开了她的手。
这一挡,透着些刻意佯装的心虚,又透着些不甘被怀疑的不耐烦。
“多谢公主关心,我没事。
倒是那位受了惊的婢女,公主可得好好安抚。
毕竟,那是公主你的人。”
公主你的人,一语双关。
表面上,那舞婢是倾城公主身边的一个婢女。
实际上,舞婢是受倾城公主的指派做事。
说罢,叶卿颜便离开了行宫。
但是倾城公主却并没有立马离开。
她特意嘱咐侍卫严加看管行宫里的齐国使臣。
“这几日,粗茶淡饭,吊着他们,也别给他们什么好脸色看。”
“遵命,公主。”
侍卫们都知道该怎么做,因此,倾城公主这才放心地离开。
她上了马车,唇角的笑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夸张。
但她的眼中,却是一片清明。
长公主府的马车停在距离行宫不过三条街的巷尾。
夜绫将打听到的事都告诉了叶卿颜,包括前不久倾城公主吩咐手底下人的话。
叶卿颜听罢,缓慢地挑起眉梢,美如画的眉眼间,盈满讥诮与了然。
很少有女子配得上绝色这两个字,但她却配得。
她那恰到好处的五官,精致美丽,只是抿唇淡淡的一笑,便是倾倒众生。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齐国那帮使臣从入南疆皇城起,就被倾城公主捧着哄着,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从上到下都是客客气气的。
现在突然来了如此大的转变,只怕会从心境上压垮他们。
然后再想要从他们身上谋取什么利益,就容易得多。”
夜绫听得很懂,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
“倾城公主这是想要换着法子折磨齐国使臣,好让他们对她言听计从。这就好比驯服野兽。”
叶卿颜坐在马车边,看着窗外的街道,淡笑道。
“只是,这驯人,可要比驯兽要难得多。因为人实在是太复杂了,不是么。”
她的声音如同潺潺的清泉水,绵长又清澈得好听。
宛若波动人心弦的琴瑟,声声醉人。